日光真的透過雲層從玻璃片上透射進來,一切都像這場雨一樣的平靜了。
第八章
「是我特地請司令幫我約你來的。」
殷深深望著柯亞男,柯亞男卻用一雙眼斜睨著左秋笙。
「不關我的事。」左秋笙送來飲料後便急著離開。「你們慢慢聊。」
「你是我這些年在台北一個人過生活唯一深交的朋友,我真的不想失去這樣的友誼。」殷深深雙手放平膝上,很認真地說,「我是告訴你——我已經決定要和牧可風在一起。」
「進展這麼快,什麼時候請喝喜酒!」柯亞男口氣裡的酸澀是明顯的。
「也許永遠都不會有喜酒請你們喝吧。」殷深深輕歎,她臉上有一種屬於女人柔媚的美麗和淒然。
「那是什麼意思!」柯亞男用力擺出的生氣狀卻為這一句弄地破功,對朋友的關心全部浮現在表情上。
「我一直都很想有人聽我說,你卻一直還在生我氣。」
「什麼事啦——快說啊!」柯亞男真的被殷深深異樣的表情,弄得再也假裝下去。
殷深深一句一句慢慢地把這些日子發生的,連她都擋不住的事情說給柯亞男聽。
「沒關係,能跟所愛的人在一起不是說就夠了嗎?」殷深深打起精神,她有她的樂觀和單純的固執。
「我真有一點意外,竟有這麼巧的事。他既然說喜歡你,那就表示他真的喜歡你,以前的事不必太在意,你們如果結婚,我一定要當伴娘,至少可以在婚禮站成一排,呀很過癮。」
殷深深知道柯亞男是故意開玩笑,她自己卻十分清楚,對她現在來說,能和牧可風在一起就已經很幸福了,未來怎麼樣實在很難說,也許明天連想法都會變。
「他在外面等我,我們約了去看電影,他平時很忙,不是常常有空。」殷深深說著站起來,說了再見就走出去。
「唉!」柯亞男拿了杯子往吧檯前一坐,「司令,如果你明明知道你愛的人曾經很深、很深的愛過別人,你還會想和她在一起嗎?」
「剛剛深深不是說了嗎,能在一起就很幸福了。」照實說。
「你都聽見了?我覺得深深很可憐,她是騙自己罷了。」
「騙自己也無所謂呀,反正都在一起了嘛。」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正跟你討論問題,你卻好像在說相,有病!」
「是你們被過去的回憶蒙騙了,最真實的東西是現在,而不是過去。我們曾討論過他們相配,為什麼你會有那種感覺?」
「就是一種感覺,什麼為什麼?」
「是他們之間散發出來的磁場讓你覺得他們相互吸引、對稱,有愛的感動存在,你才在莫名之間感覺他們很配。這就夠了,他們會發現現在的愛勝過以前殘存的記憶,你不必替他們煩惱。」左秋笙道。
「你還真篤定,看你對愛情這麼透徹,也不見得你有什麼豐功偉業呀!」柯亞男玩笑著。
「我還在等一個人什麼時候——會愛上我。」左秋笙調侃地說,「你覺得可風和我怎麼樣?」
「問這幹嘛,你們兩個完全不同,怎麼比?」
「那就對了,可風一向太沉重,根本不適合你,我呢——我的愛情屬於濃淡合度型,考慮看看,如何?」
這時間還早,店裡bratender還沒來上班,柯亞男正準備大聲開罵,這司令幹嗎最近老說些奇怪的話。
「噓!」左秋笙的頭從吧檯內伸了出來,停在柯亞男面前僅僅十公分處,「我是說真的——等小瑞來上班,我們也去看場電影——現在就好像只有情侶會看電影吧。」
柯亞男低下頭,她真怕左秋笙再靠過來,他的唇看起來好熱、好燙。
「下次誰再說你沒女人味,我絕不饒他。」左秋笙懂得欣賞自己喜歡的女人。
柯亞男則是在他注視下遲遲不敢抬起頭,更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她並沒有生氣,心裡反而有些高興,心跳不安定,呼吸也變得濃重。
~~~~~~~
「你知不知道,現在我們在這裡約會,他們可能在——哪約會?」牧可晴挽著殷達實。
台中天氣晴朗,教人神清氣爽,這裡的人看起來也不那麼匆忙,一下火車,牧可晴覺得眼前的視線舒服多了。
「你指的是誰?」
「你妹妹——和我哥哥。牧可晴頑皮的說,」我們兩家真不錯,一來一往,互不佔便宜。
「你說他們?」殷達實微微吃驚,「我才回來一個禮拜,回有什麼進展。」
「這禮拜哥哥有空就和深深在一起。」
「你怎麼知道?」
「深深來家裡,哥也常在家,一看就知道了。」牧可晴說。
「你看他們還好吧?」
「很好哇,哥哥好像邊年輕了,也變快樂了,深深也是戀愛中的女人的樣子。」牧可晴特別好。
「戀愛中的女人是什麼樣的?」殷達實不覺好笑,拉著小女孩的手,穿過馬路。
「跟我一樣,有人拉手過馬路就會很快樂。」
「小鬼,待會見了未來的公婆,嘴也要這麼甜才行。」殷達實敲了下牧可晴的頭。
「我吃一打巧克力才來的。」牧可晴坐上殷達實的車,她是個容易快樂的女孩,所以也容易讓人快樂起來。
殷達實最晚月底就要北上到新的學校報道,他並不想太早為妹妹的戀情擔憂,上台北後自然可以就近觀察。
乾爽的風吹拂過牧可晴愉悅的臉龐,殷達實是個不愛臆測及冒險的實踐家,對愛情也同樣抱持一致的想法,於是他更能珍惜手中掌握的這分想許與依賴,越加看重這份樸實中的可愛。
「快點!我媽聽說你要來,煮了一大桌菜,連大腹便便的二妹都回來了——就等著看你。」
牧可晴一下子止住腳步,站在原處。
「怎麼了?」殷達實回頭問。
牧可晴撫弄她及肩的髮絲,扯扯她未曾可以打扮才會穿在身上的吊帶裙。
「我這樣子——可以嗎?」她又看看自己的鞋,「都是你,沒事先提醒我,我不敢去了,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