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公文擺在她眼前已經十分鐘了,她卻還是沒將內容看進腦子裡,她在搞什麼啊?
說也奇怪,平常他在,老覺得他礙手礙腳,巴不得他快點走,現下他消失不見了,她卻是除了第一天的工作效率增進以外,其餘的日子,她真正投入工作的時間越來越少。大部分的時候,連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發現自己又快陷入神遊的狀態,她猛力的甩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點。一偏頭,看到玻璃窗上模模糊糊反射出的臉孔,她不由得停止晃動,腦海裡想起另一張美麗的臉。
他是在那個叫做海蒂娜的女人身邊吧!
宴會結束的當晚,在載她回家的車上,她已經從他迫不及待的口中,得到那位神秘女子的一切消息。他甚至大方的告訴她,關於他打算「好好陪陪」海蒂娜的計劃。
瞎子都看得出他對海蒂娜的企圖。
想起他當時興高采烈的模樣,她鄙視的撇撇嘴,不屑的拿起筆,勉強自己再度投入工作中,沒有意識到自己泛酸的心理,以及門外存在已久的眼光。
東方拓站在門口已有幾分鐘,他一直無聲的觀察著她,同時臉上也一直泛著笑。
他怎麼會突然間又回公司,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他的心裡有種慾望,渴望要見到她,那個他始終認為相貌不揚的秘書。
這種慾望從宴會結束後開始,原先還不太明顯,因此他根本沒有察覺,甚至還忙於陪伴海蒂娜。但是,漸漸的,想念的感覺無聲無息的滋生。
尤其是在每晚聽著她的聲音,緩緩的報告公司裡的事情時,他還會莫名的感到甜蜜。這樣的情況真的有點荒謬,但,卻是真的發生了!
就像剛剛,即使他的身邊正有個天生的尤物海蒂娜,他竟還在看著她時想到在公司的駱君君,他知道自己再也克制不住想見她的衝動,於是他找了個借口送海蒂娜回去,便馬上來到這裡。
「老闆不在,你應該好好偷懶的。」他悄悄的走到她面前,帶著磁性的嗓音戲謔的說。
駱君君好不容易集中精神要工作,卻被他的聲音給嚇一大跳。
她抬起頭看到是他,沉寂的心不禁雀躍一下,不過她很快的板起臉孔,沒好氣的回他一句:「老闆都不在了,如果我還不努力,公司很快就會垮的,到時候,我得去喝西北風。」
他注意到她難得的微怒,不免感到有趣的揚起眉。
她在生氣?由她的語氣聽來,會是因為他嗎?
「聽你這麼說,我這個老闆真該好好檢討一下,居然讓你這麼沒有安全感。」他帶笑的伸出食指,無預警的點點她可愛的鼻頭,「放心,開拓公司真想要垮,也不是件簡單的事。再說,就算公司真的垮了,你這麼優秀的員工,我也捨不得讓你流落街頭的。」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親暱動作給震傻,呆了好幾秒,臉上也隨即泛起灼燙的紅暈。
她佯裝不悅的別開頭,反問:「說的好聽,難道到時候你打算養我一輩子?」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她瘋了不成,怎麼會問出這麼莫名其妙的話?
他也被她的問話給怔愣住,兩人就這樣無聲的沉默了一秒。而後,他突然開朗的笑起來。
「神經病,笑什麼笑?」她白了他一眼,低低的叨念。
他顧著笑,沒有聽到她的自言自語。等到他終於稍微止住了笑,這才開口說話,不過,語氣仍是調笑的,聽不出真實或虛假。
「既然你這麼希望,我當然樂意養你一輩子。」
他的話讓她既尷尬又震驚的張大了眼,她懷疑的盯著他帶笑的眼,好久好久,她還是看不出什麼端倪,他卻已經笑著離開。
「無聊!」
等到他的背影已經完全被電梯隱沒,駱君君才回過神來,不自在的牽動臉上的肌肉,旋又專注在桌上的公文。
只是,她沒發現,自己的臉上莫名的揚起了笑。
隔天午餐休息時間,駱君君將手中的工作稍微整理一下後,彎身自一旁的袋中拿出一本書以及一盒食物,便開始邊看書邊解決午餐。
從這星期起,她開始每天會自己帶便當。一方面是想利用時間。多多搜集一些龍痕島的相關資料,另一方面,則是很現實的為了省錢。
不久前,她到徵信社去問過價錢,這才發現,委託一個案件的價格遠遠超過她的設想。對方所開出的價格,根本不是現在的她有能力負擔的。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籌措出這一筆費用,她只好能省則省。
幸好料理食物的工作還難不倒她。
「嘿,壽司耶!」
她正專心的閱讀著書中的內容,突然傳出的聲音讓她沒有提防的嚇了一跳,抬頭的同時,正好看到一隻大手伸向她的餐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撈走一塊蛋皮壽司。
「你……」
「真好吃!」
她還來不及開口指責他的無禮,他一聲大嗓門的讚美截斷她的抱怨,同一時間,大手又劫走兩塊,一古腦兒的全塞到嘴裡。
駱君君有點看呆了。
原來總經理的吃相是這樣的。他看起來像個天真的小孩子,這似乎和他花花公子該有的形象差了十萬八千里。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竟忘了自己原本想罵他的念頭。
「哇塞,看不出你的手藝這麼棒!」他滿嘴食物,看到她呆呆的模樣,便含糊不清的問:「咦?你不吃啊?這怎麼可以,這麼好吃的食物不就浪費了。我看,我幫你吃好了。」
也不等她的反應,他就趁著她呆愣的當下,將她手中的餐盒拿走,三兩下就要吃光盒中的壽司。
「我的……」
駱君君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卻來不及制止他秋風掃落葉的大吃行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將最後一塊壽司塞進嘴裡。她根本沒有機會告訴他,那是她的午餐,而且她只吃了一塊。
接過空空如也的餐盒,她真的傻眼了,說到一半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