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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夜裡,悠遊一點也不覺得冷,而且還被一股灼熱的感覺痛醒。
「唔……」她睜開沉重的眼皮,看了一下週遭,在確定是自己的房舍後,又重重的閉上眼瞼。
怎麼回事?她的背怎麼會灼痛?
悠遊皺起秀眉仔細回想昏迷之前的畫面,田護衛無情的臉猛然在她腦海裡浮現,她想起來了,原來她是受到家法伺候,因為承受不住疼痛而昏了過去。
她挨了幾鞭?不記得了。不過她沒被打死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沒什麼好怨的了。
悠遊想要撐起身子,孰料兩臂的力氣全無,光是想挺直背脊就痛得令她額際冒薄汗,根本使不出一丁點力氣。
索性重重的趴回乾草堆上,不想再去做徒勞無功之事,以免浪費自己的體力。
歎了口氣,她閉著眼等待背上灼熱的感覺漸漸褪去。她知道自己從小就有行竊習慣,是不可原諒的行為,不過她都只是偷一些吃的、可以用來填飽肚皮的東西,像那種庸俗的玉鐲子她還不至於沒有道德去偷,怎麼就是沒人肯相信她?
委屈讓她感覺到鼻頭酸酸的,為了不讓淚水流出,顯露出自己的懦弱,她硬是將眼淚吞進肚子裡面。
突然,門後開鎖的聲音侵入她的思維當中,悠遊趕緊抹去眼角的淚珠,吃力的轉過身子,因為看到來者而當場睜圓了眼。
「莊主?!您怎麼來了?」
雲朝豐拿了一瓶藥罐子走人悠遊的房舍,他先將身上的披風解下扔到一旁,然後走到她的旁邊,對著她似笑非笑的說:「怎麼我才一不在,莊裡就發生這麼多事?而且還是你偷了朱姑娘的玉鐲子。」
悠遊看到莊主那悠哉的笑容,撇了撇嘴角,又趴回草堆上,並且別開臉不想回答,有賭氣的意味兒。
雲朝豐見她這麼固執,一點也不因為她的杵逆而動怒,反倒笑了起來,「我聽田護衛說你在受罰吋矢口否認,怎麼現在卻不肯辯駁了?」
悠遊背對著莊主,委屈的努著嘴,「說了你們又不信,悠遊何必多費口舌?」
瞧她這麼倔強,也難怪田毓會對她用刑。「只要你肯說,我信。」雲朝豐面對著她的背影說道。
這席話令悠遊愣了一下,她勉強撐起身子回頭看向莊主,本想問他所言屬實?後來想想也只能作罷,畢竟真不真都不重要了。「算了,反正都挨了頓打,解釋與否也都無所謂了,若再多作解釋,只怕人家又要以為我靠關係向莊主打小報告了。」
雲朝豐輕笑的搖了搖頭,「田毓已經將所有事告訴我了,他說他會再詳細追查此事,對於今天會讓你受罰,不單單是為了玉鐲子一事,還有你的態度,」他再靠近她一些,一同坐在草堆上。「你該改改自己的態度,不該目無莊規而頂撞田毓。」
悠遊聞言,慚愧的低下頭去,抿了抿朱紅的唇辦。
「悠遊知錯了,悠遊一定會再改改自己魯莽的個性的。」
雲朝豐滿意的點點頭,雖然他一點都不希望她改掉率真的性格,不過莊規瑣碎,家僕該有的規矩還是必須遵守,以免大家有樣學樣。
看著她的背,被籐鞭劃開的衣服仍穿在她身上,讓他心頭隱隱揪痛;想不到他竟然會讓屬下在她身上留下這麼醜陋的鞭痕,令他實在懊惱。
「起來,將衣服褪下。」他輕聲命令。
悠遊猛然抬起臉,直覺的捉緊胸口的衣襟。「莊主,你——」
瞧她害怕的表情,他還以為她天不怕地不怕,一句命令就足以嚇得她臉色半白,令他不禁莞爾,「我只是想幫你上藥,沒其他不軌的企圖,不然等它好了之後,一定會留下醜陋的疤痕。起來將衣服褪下。」
悠遊慘白著臉,僵硬的嚥了口唾液,「不……不必了,悠遊無所謂,甭上什麼藥了。」
雲朝豐沒理會她的說辭,逕自拿起藥瓶,解開塞子,然後平淡的看著她,「你是要自己脫呢?還是我幫你脫?」
悠遊原本蒼白的臉漾開了淡淡紅暈,她清楚莊主言出必行的個性,若不配合著做,待會兒說不定真會剝掉她殘破不堪的衣服呢!
無奈之際,她只好吃力的坐起身子,捉著衣襟怯怯地回答:「我……我自個兒來就行了。」她說完後,還不忘偷瞄莊主。「你別光盯著,得先把臉別過去啊!」
他笑了,瞧她通紅的兩頰,這丫頭臉紅時還真討喜,讓人捨不得移開目光,不過他還是君子的轉過身子,依照她的話別開臉去。
悠遊在確定莊主不會回頭後,忍著背痛,趕緊將衣服給解開,不曉得是因為緊張還是背部太疼,她的腰帶解了老半天才鬆開,氣惱極了。
好不容易將層層衣服褪去後,背部因為清涼冷風吹拂而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寒意令她全身打顫,趕緊趴回草堆上保持溫暖,不敢動的緊閉雙眼。
雲朝豐在聽見身後沒有一絲動靜後,確定她已經準備妥當才轉過身子,瞧見那一片泛著紅腫帶紫傷痕的裸背,他濃眉一緊,肝火也跟著慢慢旺盛起來。
他知道田毓只是依家法辦事,若是一般家丁可能是褪去衣物直接鞭打在皮肉之上了,這次的刑罰對悠遊而言,已經是最大的寬赦了,所以他無法斥責屬下辦事不當,只能強抑心頭的怒氣,看著那錯綜複雜的傷痕。
重歎了口氣,他拿起藥瓶,輕柔的將藥水倒在她的背上,然後伸出手,以厚實的掌心緩慢的按摩。
在他的手碰觸到自個兒的背部時,悠遊起先蹙起眉心,因為不習慣別人如此親密的碰觸而僵著身子,直到好長一段時間,慢慢習慣莊主的動作後,她才漸漸放鬆了背部肌肉,任由莊主的手在背上游移。
整個房舍裡佈滿淡淡薄荷香味,連背上原本灼熱的感覺也慢慢變為清涼,這該是藥在傷口產生效用的緣故吧!
這種感覺真的很舒服,令她忘情的嚶嚀一聲,眼皮沉重的壓了下來。她閉著眼睛享受舒服的膚觸,心頭卻是不解莊主為何要待她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