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出牆小紅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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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天香病了?」范寒江很驚訝。

  「嗯,所以請你快點跟我回去吧。包袱什麼都甭收了,我改天派人來拿,你人先送回曲府再說,其他的細節,路上我再跟你詳細說。」曲練邊說邊要架著范寒江上馬車。

  「等等……伯父,你真的要走了?你說過明天要陪我一塊吃赤豆粥的!」

  范寒江太瞭解他若延遲回去會有什麼下場,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正在他的眼前走動——被一鞭子打到破相的曲練——他不想成為第二個,曲府主子性子一來,絕對不會跟他客氣,加上近來天香身旁的鹿玉堂,他敢打包票,曲練現在左臉上的拳頭印八成和鹿玉堂脫不了干係!

  面對天香生病,一個狂暴的主子,再加上一個護人心切的狂暴情人,范寒江不敢等閒視之。

  「紅杏,下回好嗎?我必須先回銀鳶城看天香。」范寒江露出好歉然的表情。

  「全銀鳶城找不到第二個大夫能替那個叫天香的人看病嗎?為什麼非你不可?!」

  陸紅杏拉住范寒江的衣裳,說什麼也不放。

  「天香從小到大都是我替她看的病,她的身體狀況我最清楚,她什麼藥能吃什麼藥不能吃,我比任何人都明白,這也是曲爺命曲練特別來找我回去的原因。你乖,下次伯父一定再來陪你吃赤豆粥,好嗎?」

  若是她這一回不放他走,他就沒那個命再回來了吧……

  「……」陸紅杏抿著唇,瞪著大大的眸子。

  她生病時,就不見他匆匆趕回來,現在卻為了一個女人而歸心似箭!

  陸紅杏好想大聲對他吼,威脅他若離開了就永遠不用再回來看她,可是又窩囊得不敢考驗他,就怕自己不會是勝利那方,拿自己的任性去賭一輩子的不得相見。

  她很貪心嗎?她從來不要求他為自己多停留,每當他要走時,她都還是笑笑地揮手送他,然後一天一天數著日子,等待他下一回再出現,她一點也不貪呀!她只是要他履行他允諾的最後兩天,卻……

  陸紅杏唇一撇,忿忿放開手,但立刻又像個纏娘的娃兒慌張重新捉住他的衣袖,生怕他會走得唐突。

  這一回卻不是要強留他,她從不讓他為難的。

  「你……下回要將賒欠我的這兩天補給我。」她想對他笑,像以往那樣,可是她做不到,她分不清自己是因為他要離去而感傷,或是因為他為另一個女人拋下她而沮喪,她強撐不起偽笑,她努力過了,真的。

  「好,再加補利息給你都可以。」

  她胡亂點頭,沒關係,他還是會回來,回來看看她,他答應過了。

  她盼的望的,不就是僅此而已嗎?

  「……伯父,你的包袱我會替你收拾好,等曲府派人來拿,不會漏掉半樣物品,你儘管放心。」陸紅杏抬頭看他,用著每回她送他離城時的輕快嬌嗓說著。她不要他為她牽掛,她不當累贅,她要他回城時都能見到最快樂的陸紅杏,所以她從沒在他面前為離別掉過半滴眼淚,這次也會一樣。

  「有你在,我當然放心,」

  這句話,終於讓陸紅杏綻開小小的笑渦。

  「伯父,謝謝你回來看我,我等你下次回來。」

  就算你只是偶爾想起銅鴆城還有一個陸紅杏存在也無妨,我沒有要時常霸佔著你的思緒,你可以為其他女人擔心緊張、可以為其他女人關懷備至,我都不會在意,當你離開時,我會把自己照顧得好好的,不要掛心我……

  陸紅杏在心裡說著,只能在心裡說著。

  「好。」

  「一路上小心。」

  「抱歉,紅杏,這一次我食言了。」

  她又快速搖搖頭。

  「沒關係的,少了你跟我爭赤豆粥,我正好多吃幾碗。」她故意想逗笑他。

  「謝謝你。」她的體諒讓他更覺內疚,想再說什麼安撫她,卻又找不著話,只能淡淡對著曲練道:「二爺,走吧。」

  「求求你別叫我二爺……」每回聽到有人喚他一聲二爺,他就頭暈目眩,有種……墜入絕望深淵的無力感。

  「你要快些習慣才好。」

  「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會習慣!」

  「那麼你就繼續頭暈目眩下去吧。」曲練曾為了這個症狀向他求診,然而仍是徒勞無功,畢竟心病還需心藥醫。

  「破大夫。」曲練嘴裡罵著,掀簾讓范寒江進到車廂。

  范寒江坐定,從小窗子探頭,「紅杏,快回屋裡去吧,外頭冷著。」

  「我不冷,我要看著你走。」

  范寒江拗不過陸紅杏的堅持,「阿山,紅杏就煩請你們大伙多照顧了。」

  「伯父你放一千萬顆心,你下次回來一定還會看到健健康康的老闆娘啦!」阿山拍胸脯保證。

  原本坐在馬車前的曲練將馬鞭丟給旁邊小廝,人跟著范寒江鑽進車廂,動手將車廂後頭的兩片幔簾分別繫好,美其名是想讓陸紅杏和范寒江多爭幾眼的十八相送,實際上他攀在范寒江右肩,在馬車駛動的同時,涼涼開口。

  「真想用盡手段留下他。」

  范寒江正想阻止陸紅杏小跑步追著馬車揮手送別的舉止,卻被曲練的話給說得挑眉。他將那句話聽成——真想用盡手段留下她。

  曲練頭一眼就喜歡紅杏了?

  「別走呀,別走。」

  曲練捂著胸口,濃眉蹙起、鼻頭皺著,將一張人模人樣的臉孔給扭成了包子臉。「我求求你別走,為我留下來吧——再不然,帶我一塊走,我會很乖很聽話,不會造成你的困擾……」

  「你在說什麼?」

  范寒江困惑地瞧見曲練一副心痛到快喘不過氣的模樣,越聽越迷糊。

  「不是我在說,是她在說呀。」曲練瞬間恢復正常,長指落在陸紅杏的方向。「你看,她臉上的表情不正是這麼吶喊著嗎?瞧她,強顏歡笑,我跟你打包票,等我們馬車一走遠,她立刻就會蹲在原地哇哇大哭。」

  范寒江望去,陸紅杏的身影越來越小,但仍能瞧見她拿著鮮紅絹子在半空中揮舞,彷彿還能記得她笑得多讓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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