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出牆小紅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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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我沒事,只是昨晚看書看到太晚,爬不起來,還困著。」他雖沒說謊,但這卻不是他不出房門的最主要原因。

  「那我端些東西進來讓你吃?」讓他可以不用下床,同樣不會餓著肚子。

  「別麻煩了。」

  「一點也不麻煩。」

  陸紅杏拋下話,在門外的腳步已經匆匆而去。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范寒江明白這道理,他若再刻意疏遠,聰慧如陸紅杏又豈會沒有察覺?還是……抹掉心頭的非分妄想,別受那幾冊書的影響,書是書,現實是現實,書裡如何如何荒誕、如何如何天馬行空,那只是虛構的,他還是陸紅杏的伯父,這才是最鐵錚錚的事實。

  說服完自己,范寒江起身開門,陸紅杏正巧端了好幾樣小菜和米飯過來,本準備抬起纖足踹門,眼下她舉起的腳還來不及放,好死不死被范寒江瞧見,她沒露出尷尬彆扭的神情,仍是笑得春意盎然。

  「來,快吃飯!」她替他將托盤上的飯菜布好。

  「你用過了嗎?沒有就一塊吃吧。」

  「這麼一點飯菜哪夠兩個人吃,光我一個都嫌吃不夠,你吃就好。」她的食量比范寒江還大,可不是啄幾粒米就捧腹喊撐的虛偽姑娘。

  范寒江一笑,慢慢低頭吃飯,陸紅杏雙掌撐著下顎,欣賞他的慢條斯理。

  「伯父,你是看什麼書看到整夜不睡?是多麼好看的書?」她好奇地問,問得突然。

  范寒江差點讓一口飯給梗著,捂嘴咳嗽起來。

  「你別吃這麼急呀!」陸紅杏趕忙要替他拍背,卻讓范寒江推諉開來。

  「不、不礙事,我自己來就好。」

  「都這麼大個人了,吃飯還會梗到?喏。」她倒杯茶給他。

  還不是被你嚇的?

  范寒江扯了個敷衍笑容,打算趁著陸紅杏擔心他梗到之際,以沉默帶過她方纔的問題,不過陸紅杏可沒這麼好打發。

  「你還沒告訴我,你看了什麼書?」

  這回范寒江嘴裡沒食物,無法再故計重施,只能遲疑回她,「只是一些……打發時間的書罷了。」

  「打發時間的書?我還以為你除了醫書外,什麼都不看的。」

  呀,對喔,應該說謊騙她,就說在讀醫書不就了事?!

  嘖……失策。

  「紅杏,這件事一點也不重——」

  「老闆娘,外頭有人來找伯父耶!」阿山匆匆忙忙奔來,連門也不敲就闖進客房,打斷范寒江想說的話。

  「找我?」

  「是呀是呀,看起來好急。」

  「我在銅鴆城還有其他相熟的人嗎?」范寒江思量好半晌,自己都找不出半個可能的人名。「人在哪裡?」

  「紅杏坊的店門口。」

  「我去看看。」范寒江放下飯碗,走了出去,陸紅杏跟在後頭,也想瞧瞧是誰。

  「老闆娘,你安心啦,是男人不是女人。」阿山立刻在陸紅杏耳邊報告。

  「小聲點。」

  陸紅杏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不過阿山的話確實讓她安心不少,爾後阿山還嘀嘀嘟嘟了什麼她沒專心在聽,因為她的視線已經落在不遠處的馬車,上頭坐了個年輕男人,雙掌交扣地枕在腦後,正舒舒服服靠著車廂。

  「二爺?!」范寒江驚訝地喚。

  翹腿坐在馬車前的男人身子滑頓了一下,本來臉上的笑容化為烏有,跳下馬車張牙舞爪。

  「死老范,叫什麼二爺?想吃我一拳嗎?!」語畢,紮實一拳就真落在范寒江胸口,肉搏重擊聲聽在陸紅杏耳裡非常刺耳,刺耳到讓她忍不住握起門旁的竹帚朝那男人腦門打回去。

  「你怎麼還是沒法子習慣?你本來就是曲家二爺呀!」范寒江捂著痛處,仍笑道。

  「你還說?!」

  拳頭眼看就要再揮出,結果掃到范寒江身後有個女人已經舉起竹帚怒瞪他,那種捍衛心愛珍寶的殺氣,喝止了他的出拳。他當下人好多年,已懂得察言觀色,要是他無法分辨何謂殺氣騰騰、何謂「你該死了」、何謂「再不跑就沒命」、何謂「想死就再說下去呀」,那麼他也不能平安健康地在曲府存活至今,老早就被府裡喜怒無常、翻臉比翻書快的殘暴主子給活活凌遲死!

  要是這一個笑鬧的拳頭往范寒江身上去,下一瞬間頭破血流的人就輪到他了——那女人眼裡是這麼警告他的。

  他踩著碎步,靠近范寒江,「那個一臉想宰了我的女人是誰?」悄聲。

  范寒江回過頭,被陸紅杏投腰拿竹帚的模樣給逗笑。

  「我侄媳婦兒,跟你提過的,紅杏。」

  「她就是紅杏?」久仰大名!她可是他頭一個從范寒江嘴裡聽到的女性名字,也是唯一一個。

  「紅杏,來,過來。」范寒江對她招手。

  陸紅杏很聽話地走近兩人,只是握在手上的竹帚還是沒放下。

  范寒江為她引介,「這位是曲府總管兼二爺,曲練。」

  「就是你說要介紹給我當相公的曲府總管?」陸紅杏只瞟了曲練一眼,之後的目光全停在范寒江身上。「我不喜歡他。」

  恭喜,出局了。

  「你都還沒和他相處過,怎麼就如此斷定呢?」

  「因為他(我)剛剛打你一拳。」陸紅杏和曲練異口同聲。

  「瞧你們兩人默契真好。」范寒江笑道,兩人說出一模一樣的話哩。

  「伯父,這不叫默契好,如果他是我相公,我洞房花燭夜當晚就紅杏出牆偷人去。」

  「然後偷呀偷地偷到隔壁老范房裡。」曲練接得非常順口。

  「你——」幹嘛把她的心思全說出來呀?!

  「不要拿她的名譽開玩笑,」范寒江難得一見地對曲練板起臉。

  「好啦好啦,我失言、我道歉。」曲練也跟著認真起來,「先不瘋癲了,老范,你玩夠了吧?可以瞑目跟我回去了沒?」

  「還有兩天!」陸紅杏跳出來攔阻。

  「是呀,我理當還有兩天的時間能好好休息,怎麼,發生急事了?」

  「若不急,我還親自來請你回去做什麼?」是沒瞧見他右臉那條鞭子痕還在淌血嗎?他可是快馬加鞭飛馳過來,血跡還沒乾透哩,「天香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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