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人的神色驚慌,似乎有點懼怕這件事。
「小中說的話還有一些漏洞,如果讓記者還有檢察官知道,我就是小中口中那個雲蓉『信得過的朋友』……你知道我一向不擅長說謊,到時候爸還有多少東山再起的勝算?」
朱夫人的表情扭曲。「你在威脅我?」
遠蓉聳聳肩。「隨你怎麼說。順便告訴你,我有寫心情筆記的習慣,放在一個你們找不到的地方。如果你想用對付雲蓉堂姊的手段來對付我,有些東西傳出去,朱家毀的就不只爸一個人了……」
朱夫人神色變得異常恐怖,踉蹌地倒退幾步,彷彿見鬼似的落荒而逃。
遠蓉全身虛脫,內心卻滿滿的充實。多年來她第一次挺身反抗母親,過去的被動與消極,都在此刻如烏雲散去。從此以後她要為自己而活,真實的朱遠蓉,將要與腹中的胎兒一起成長、重生。
☆
母親才剛離開,遠蓉都還沒來得及收拾心情,Rose和潔聆連袂走了進來。
「你不是還在坐月子嗎?怎麼跑出來了?」遠蓉詫異的問。
「月子坐完啦,再悶在家裡我會瘋掉的,外頭這麼熱鬧不出來逛逛玩玩怎麼行?」潔聆拉張椅子坐下,收斂起嘻笑的神色嚴肅的說:「聽說你可以遠走高飛了?」
遠蓉微微一笑。「是啊!當初是不得不去,現在是不得不走,但至少現在是自由的!」
「所以……你還是沒跟杜洛捷談孩子的事羅?」
「我來不及說!」遠蓉長歎一口氣。「只是這樣也好,我失去一個丈夫,卻換回來一個孩子。」
「那麼你打算一個人到美國去把孩子生下來?」
遠蓉安詳的微笑,一手輕撫著肚子。「記不記得學生時代我們很喜歡的席慕容的一首詩?『不能像佛陀般靜坐於蓮花之上,我是凡人,我的生命就是這滾滾紅塵』……」
潔聆接口道:「『快樂啊,悲傷啊,是我的擔子我都承受』,我知道你的意思,起碼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是有著美好回憶的擔子,而不再是被迫的承受。可是……」她哽咽。「為什麼要是這樣悲傷的結局呢?又是誰的錯呢?」
「是季節的錯。」遠蓉抱住潔聆的肩。「相遇在錯誤的季節,相愛在錯誤的季節,所以注定要有一個不完美的結局。沒什麼好哭的,離婚對他或對我都是一種解脫,要是不走這麼一遭,一輩子都無法面對自己。」
裡面三個女人又哭又笑,沒注意工讀生在門邊站了多久,她百般無奈地怯怯開口。「蓉姊,外面擠了一堆記者,嚴重影響到大樓的進出。警衛問說是不是你可以出去講講話,別讓他們一直賴在這裡……」
事情的確是該解決了!她總不能老躲在洛捷背後把所有的壓力責任都丟給他,她身上流著朱家的血,面對媒體作作秀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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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不明白外界為什麼要對我和洛捷的婚姻這麼感興趣,還要出動SNG車實況連線?其實,我們也不過就是另一對婚姻失敗的夫妻罷了。」
螢幕上的遠蓉明媚動人,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都散發不可抗拒的自信與光彩。她看來一點都不像剛剛經歷婚變的女人。杜洛捷心想,反而是大白天窩在家裡喝酒看新聞的自己還比較像個失敗者。
「我和他的婚姻很早就出現問題,但……一方面是顧忌太多,另一方面是彼此之間還有一份眷戀,當然中間也曾經試圖挽回過,只是差距太大,不得不作一個決定。所以我們是在很理性很乎和的狀態下,把這段婚姻畫下休止符。沒想到會引來這麼多風雨和揣測,可能是時機太敏感了吧!這一點倒是我們當初沒有顧慮到的。」
「外傳兩位的婚姻是因為杜先生不斷的外遇而產生問題,是不是這樣呢?對於目前檯面上的第三者你有沒有任何看法?」一位記者尖銳的問道。遠蓉的記者會是以問答的方式進行的,記者嘴上並不留情,但她臉上恬淡的笑容始終不少。
「關於這個問題我得替洛捷講句公道話。除開他的家世,他還是一個長得好看而且才氣縱橫的男人,事實上可以說是所有女人心中的夢中情人--包括我在內。當然我比較幸運一點,因為身份特殊,能比其他人具有更大的優勢獨佔鰲頭。所以就算他什麼事也沒做,一樣會有流言傳出來,真真假假我心裡有數,我們的婚姻並不是哪一個第三者所能破壞的,只能說……這是一條必然要走的路。」
遠蓉的回答很謹慎,看得出來她的公開澄清並不單是為了打發記者,竟還帶有一些為杜洛捷解套的意味。
「聽說你們的婚姻一開始就是政治策略的聯姻,」另一個更尖銳的問題拋到。「你和杜先生根本就是在不情願的狀況下被逼上禮堂的?兩位選在朱部長下台的時候宣佈離婚,是不是也帶有反擊的意味?」
遠蓉微笑的表情讓人覺得這個問題有點無聊。「諸位有在婚禮中看到槍嗎?難道我跟他不是用自己的腿走上禮堂的嗎?我們的婚姻決定得有點衝動我承認,我只能說愛情來的時候雙眼是盲目的,所以它的來去也比我們預期得快。要認清現實很難,不論如何我和洛捷都付出了代價,就請大家不要再作無謂的聯想,也不要再傷害雙方的長輩。這是年輕人的抉擇,長輩當然很難接受,但相信假以時日他們都會諒解的。」
「杜洛捷先生和反對黨的關係一向十分良好,外傳他之所以離開雄獅集團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他決定接受反對黨的徵召參與立委選舉,關於這樣的傳聞您是否知道內情?」
明眼人都聽得出話中隱藏的涵義,其實也是拐彎抹角質疑遠蓉離婚究竟和廖筱懿有沒有關係?杜洛捷是否用「壯士斷腕」的決心向反對黨輸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