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刁蠻小俠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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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夏不免心中惶然,「他」是在數落他的不懂禮儀嗎?

  這個中原人真是麻煩,表情既多,說話又快又小聲,他現在倒懷念起先前碰到的那個挑夫,至少和藹可親多了。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人都到了中原,只好入境隨俗,將自己的身份暫擱一旁。賽夏學著他們那兒的子民參見他時,行五體投地的膜拜禮,只見他那副寬闊結實的胸膛,伏貼在地,目朝下,不敢妄看,心裡充滿虔誠與尊敬的說道:「這位兄台……」

  「喂,你很吵耶,瞎了狗眼是不?沒瞧見我正忙著欣賞母鳥喂小鳥吃飯啊!」狠罵了賽夏幾句後,一回頭見母鳥被兩人的對話聲驚吵,已惶恐地拍翅高飛而去,他只好一臉莫可奈何地斜睨賽夏一眼。「喂喂,瞧瞧你擺的什麼怪姿勢?在拜拜還是在向人求親?」沖天炮一臉不屑地道。

  賽夏一時也被罵傻了,沒料到自己的多禮反而壞了那位兄台的雅興,真是罪過,可是他更弄不懂,對方竟誤以為他是在拜拜或求親,難道是自己擺錯了譜,弄錯了禮?不會吧,他們那兒的人民都是這樣的呀!

  他滿臉疑惑地起身,拍掉粘在衣服上的落葉雜草。

  瞧「他」年紀應小於自己,於是仍不死心地追問:「這位小兄……」

  對方突然地跳到他面前,瞅著他的眼睛直瞪著,兩顆賊靈靈的杏眼滴溜溜地轉著。

  「我剛才是隨便說說而已,沒想到你真瞎了狗眼,看清楚一點再叫人吧!」「他」的火氣幾乎要衝上了天。

  賽夏但見「他」手插腰,下巴微揚,抬頭挺胸,佇立在他眼前,似乎想極力證明什麼。可是他橫看豎看總察覺不出有何失禮之處,只不過更肯定那位小兄台的身材,真的像極了一支竹竿,別無多餘的聯想。

  「嗯,這位小兄……」他再打恭作揖。

  「還叫我小『胸』,你才小王八呢,大胸都被你叫小了!」又是一陣凌厲的叫罵。「我是因為經常三餐不繼,才會發育不完全,如果讓我飽餐個幾頓,看我不長出個大胸部來嚇你!」她瞅著一對睥睨的斜眼,瞟著賽夏。

  哼,瞧他長得濃眉大眼的,可惜腦袋瓜子不及那對眼睛大,說話又不經大腦,真是空有一表人才,真慘。

  向來都是他開口罵人的賽夏,沒想到才到禮儀之邦,就被這兒的人給罵得無言以對,這事兒可夠諷刺的了。也許是國情不同吧,他真是不明白,他究竟是那兒惹到這位沖天炮了?!

  賽夏仔仔細細地端詳「他」——但見一張面黃饑瘦的小臉,彷如經歷連年饑荒之下長成的模樣,一堆亂髮往上束成支沖天炮,雙手插著腰,那身子板,此時看來倒像長著兩個手把兒的竹竿。聽說中原人豐衣足食,男人壯,女人俏,怎麼這根會橫眉怒眼的竹竿,長成這德行呢?難道他來錯了地方,這裡不是中原?

  見賽夏不語,她也懶得和他搭訕,雙手因飢餓而癱軟無力地垂下來。「算了,大人不記小人過,我還是留點力氣抓野兔吧!」說著,繞到白楊樹下察看捕捉野兔的陷阱有無收穫,正巧來了一隻愣頭愣腦的小白兔在設置的陷阱旁邊徘徊。

  尾隨在後的賽夏以為也許中原人士不喜歡被稱「小」,所以他決定換個稱呼——「這位『大兄台』……」

  沒想到他一出聲,竟把一腳踩進陷阱裡的小白免給嚇跑了。

  眼睜睜看著到手的晚餐跑得比飛還快,她全身上下所有的怒氣一古腦兒衝上來,燒紅著一雙灼灼的怒眼,掐住賽夏的脖子。

  「可——惡——啊!你賠我一頓晚餐來。」那雙原是要抓野兔的手,毫不留情地勒住賽夏的頸子,力道雖小,但因和著一股蠻勁兒,倒也不容小覷。

  「賠給『你』就是了……」不就一隻小野兔,何足動怒若此。賽夏覺得「他」像發了瘋似的。

  「賠——我——晚——餐——呀——」她的怒氣一發不可收拾,幾近崩潰抓狂地步,根本聽不進賽夏的話。

  原本不想傷害友邦子民的賽夏,暗忖著,再任憑這個小瘋子放肆下去,天黑前可能仍在林子裡兜不出去,他可不想再餐風露宿了。

  賽夏右掌凌空而出,朝那副窄小的肩頭骨損下,才出一成的力氣,沖天炮便鬆開手,痛得滾地大叫,像個頑劣的童孩。

  「該死的臭王八羔子,你害我砸了晚餐,還出手打我,而且又那麼用力,我跟你拼了!」她使盡全身的蠻力衝向賽夏。

  賽夏只消一指便將那根沖天炮擋在一手之外,任「他」兩手左揮右打,也只能憑空使勁地亂揮,壓根兒碰不了他的身。

  「別浪費力氣了,『你』是打不到我。」賽夏低頭見那個矮小清瘦的竹竿兒在他的手下張牙舞爪的模樣,倒像只鬥志旺盛的小野牛。

  「你以為你長得高,我就打不到你是不,呸!我非撕破你那張王八羔子的龜臉不可。」說著膝蓋一彎,蹬地往上跳,想掙開賽夏的掌控。

  無耐彈不到半尺,又遭賽夏損壓落地,她氣不過,覺得顏面盡失,索性坐地哭了起來,一張原本就不怎麼乾淨的小臉,一流淚更把五官都哭花了。

  賽夏真拿「他」沒轍了。這個中原男子怎會為一點小事就哭將起來?太缺乏男子漢大丈夫的氣概了吧,有男如此,這個國家怎能強大呢?

  「唉,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你』別再丟人現眼了,我賠『你』就是了,『你』要什麼儘管開口吧!」為了一隻小野兔便賠上男人的尊嚴,這個中原人也大蠢了。

  「好,我要你那匹馬!」她的眼睛緊盯著賽夏的愛馬,像盯著一盤香噴噴的馬肉晚餐,舌尖掃過唇角,將湍流而出的口水舔回去。暗自忖度著,這匹馬體積龐大、肌肉又結實,足夠她和爹吃上一年半載,不用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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