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侍從一聽,原來被他們架在刀口上的人是准王妃,立即收劍入鞘,半蹲行禮,隨即退至兩旁。
霞女被這些人搞得一頭霧水,真是煩死了,尤其是剛才那兩人,一會兒要殺她,一會兒又朝她跪地行禮,簡直莫名其妙,就連那個穿戴一身金光閃閃的老伯也說了滿嘴她聽不懂的話,什麼賽夏想娶她當王妃,哈!開什麼玩笑?她又不是公主,八成又是賽夏這傢伙在耍她,瞧他雙手環胸立於一旁,凝著眸子,一臉陰沉不定地望著自己半句話也不吭,究竟是在玩什麼把戲?
不過,她雖然沒錢沒身份沒地位,但是尊嚴倒還剩下一些些。
「王妃?哼,王妃了不起啊,別人也許很在意,我霞女可一點也看不在眼底。」就故意揚起下領,提高嗓音,裝出滿滿的不屑。
然而那神情,深深地傷害了賽夏期待的心,也激起了他心底的怒火。
「父王,謝謝你的幫忙,請你先行起駕回宮休息,其他的事情我來處理。」
賽夏目光閃過一道冷光,射進霞女的心坎,頓時,她渾身打了個冷顫。
「你叫這位老伯為父王,那麼……」霞女生來簡單的腦袋瓜子,實在容納不了太多曲折。
樓蘭王一陣搖頭低歎。「兒子啊,婚禮一事,你要不要再三思啊?」
連一向迫切希望兒子盡早成親的父王都反過來勸他了,難道他這個決定真的下得大草率了嗎?
賽夏瞇著眼,若有所思地凝視著滿臉不以為意的霞女。這個難以馴服的女人,徹底擾亂他的心緒,弄得他眉頭深鎖,長而密的濃睫半遮住銳利的眼眸,使他更顯得憂鬱迷人。
「父王,婚禮照常。」他心中已有計謀了。
樓蘭王輕輕歎喟一聲,早知道就不逼他成親。他黯然退出寢房,臉上露出不忍的神情,好像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結果卻是要自己的兒子去承受。
房裡剩下對峙的一男一女,霞女掙扎的身軀霎時停住了,許是被賽夏的回話給震懾住吧!從她的表情難以推判是喜是怒,只是她瞪著兩顆雪亮大眼,瞅著賽夏瞧,像看一個陌生人。
「公主就快到了。」她訕訕地說道,臉上仍是沒有多餘的表示。
賽夏走向她,為她鬆綁。「公主已經被我父王嚇回中原了!」
霞女爆出一句驚叫——「什麼?!」雖然剛才那個老伯是長得挺嚇人的,不過公主的相貌也怪駭人的,應該不會嚇輸他才對啊!
她看賽夏不苟言笑地為她解開手上的繩子,只當他是假仁慈,便譏刺道:「別以為公主走了,我就會委屈自己嫁給你這個滿嘴謊言的番子,哼!」她搓揉著被綁痛的手腕,作勢欲走。
「我要娶的女人,不是你!」賽夏故意一派輕鬆狀,甚至不拿正眼看她,更不上前留她。
倔強的霞女猛然地停住腳步,回頭對背向著她的賽夏扮鬼臉。這番子大沒誠意了,一下子強要娶她為妃,才一轉眼,他又變卦了,真是氣炸了她,真想從後面踹他一腳,讓他趴在地上來個狗吃屎,以洩心頭恨。
當霞女真的抬起右腳欲踹過去時,賽夏像早已預知了她的詭計似地回過頭來,說道:「盂節公王的女兒,年方十八,青春嬌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平時溫婉不多話。儀態端莊,秀外慧中,她比你適合當樓蘭城的王妃。」
隨著賽夏對孟節公王女兒的描述,霞女的火氣像給澆了油似的,越燒越旺。
「夠了,我不想聽了!」她搗住耳朵,想擋住所有聲音,索性連眼皮都緊蓋著,不聽不看,來個眼不見為淨,耳不聽為安。
賽夏迷人的唇形,在霞女的怒吼聲中,微微揚起,像獵人站在暗處,凝視著獵物投入陷阱,唇邊泛起得意的笑容。
???
「世子王兄,你這麼做大冒險了,萬一適得其反……」米葉的驚呼聲在夜深人靜時,更顯出慌意。
對桌而坐的賽夏,不慌不忙地鎮住她的情緒。「如果她真來找你,那就表示我的方法奏效,否則,我只好隨她回去中原,慢慢感化那塊頑石了……」
房門外,傳來丫環的聲音。
「這是公主的寢宮,不准男人入內!」
「什麼男人?我是姑娘呀!讓我進去找米葉,我有急事嘛!」
「不行!『你』再硬闖,我就請侍衛送『你』去吃牢飯。」丫環堅定地將來人拒於門外。
「米葉,米葉呀!我是霞女,你快來告訴這幾個姊姊,我不是男人啦!」那粗聲粗氣的喊叫聲,無怪乎丫環們拿她當男人。
一絲竊笑聲響起。「她真的來了!米葉,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我先走一步,免得被她看見了。」
隨即一條黑影穿過窗欞,消失在那堆吵鬧人群的牆外。
有個丫環從霞女的背後抱住,搗住她的嘴巴。「公主已經入眠了,『你』這個魯莽的小子,竟敢來此地撒野,擾公主清夢,來人呀,將『他』抓起來!」
前廳兩名站崗守護公主安全的侍從,快跑入內,一左一右將霞女架起,正欲將她抬出門外時,公主的房門打開了。
「放開她!」
「米葉,你終於被我吵醒了!」霞女已經喊得喉嚨都快破了!
霞女開心地掙開侍衛們的挾持,還一臉得意地對著擋住她去路的丫環說:「米葉,快告訴她們,我是如假包換的姑娘。我不扮『假賽夏』好幾天了,怎麼還老是有人誤以為我是男人呢?真不知道這些人的眼睛是不是被眼屎給蓋住了!」話一說完,她大搖大擺地走進寢宮。
米葉搖頭輕笑,越看越覺得她像個小男孩,而且是個會撒野的小子,天真活潑極了,世子王兄大概是被她那股率真的氣息所吸引吧!
她反身將門關上。「霞女,你不是回去中原了嗎?」
「現在沒空回去了,我問你,有個什麼公的女兒,你認不認識?」霞女小心翼翼地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