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的景象又讓她大吃一驚——菜圃不見了,她和宇兒花費了一番工夫搭建來當作廚房的棚子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盆盆的芍葯。
這些改變讓她在驚訝之餘,難免憂心忡忡,嚴令風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特意恢復綺春閣的舊貌?
還有宇兒和儀兒呢?他們到哪裡去了?
她小心翼翼的溜進屋子,發現屋子裡的一切也變了!原本因灰塵沾惹而失色的傢俱,如今一件件都泛著亮潔的光澤;而顏色早已剝落的樑柱也重新漆上鮮艷的朱紅,窗邊甚至還掛上了水藍色的輕紗,添了幾分優雅……眼前的景象,讓她驀然回到五年前的新婚前夕,姨丈特地建了綺春閣送給她和嚴令風當作新婚禮物,那時候,這園子的樣子就像現在.
酸楚的感傷在莊月屏的胸壑間擺盪,她真的不明白嚴令風到底打算做什麼?她不想要這園子恢復舊觀,這熟悉的景像一幕幕都會提醒她「過去的一切」。
忽然一陣琅琅讀書聲傳來,是宇兒和儀兒的聲音,莊月屏好奇的悄悄靠過去,在西邊的廂房裡看到了他們。
他們兩個都被打扮得像好人家的少爺和小姐,煞有介事的坐在桌前搖頭晃腦的念著,「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在他們的面前有一位老先生也跟著搖頭晃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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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不愚蠢,當下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嚴令風竟然為宇兒和儀兒找了個夫子教他們讀書?!讀書是好事,她很贊成,之前她沒有這個能力,只能拿著屋裡僅有的幾本經書教導孩子們背誦,雖已盡她所能,但她仍覺得不夠;現在有了夫子,想必孩子們會學得更多,或許以後更有機會可以出人頭地。
但嚴令風為什麼要花這樣的心力在這兩個孩子身上?之前他威脅著要把他們送走,難道不是表示他不喜歡他們嗎?
再說他連孩子都不願意和她生,理應是厭惡小孩子的人,怎麼會反而對宇兒和儀兒那麼好,並加以栽培呢?
腦海裡浮現一連串的問號,卻沒一個有答案。到底嚴令風是個什麼樣的男人?莊月屏突然發現自己對他的瞭解好少好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恨她,其餘她完全不瞭解。
雖然心中有很多謎團尚未解開,但看到宇兒和儀兒的確得到良好的照顧後,她終於安心了,也不打擾他們唸書,她打算就這樣回去。
為了怕被人撞見,莊月屏故意選擇偏僻的路徑,沒想到才走了一會兒,不遠處便傳來了人聲,她連忙躲到一旁,卻見來人竟是風遠揚和一個高躺優雅的夫人。
「日月,我已經把話說明了,你到底決定怎麼樣?」風遠揚追著那位名叫日月的夫人。
日月停下腳步,驟然轉身低頭怒視他,「我說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更何況我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我勸你最好死了這條心,回老家去過你的富貴生活。」
「你不跟我走,我是絕對不會回去的。日月,你還不明白嗎?你是我的,我們應該要在一起的。」
風遠揚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向有夫之婦求愛?!難道他不知道這是有違道德倫常的嗎?雖然莊月屏很佩服他的膽量,但這種敗德的事是不該繼續下去的。
不過,奇怪的是,那位夫人的丈夫怎麼會讓自己的妻子落單,好跟風遠揚有機會獨處?
「不明白的人是你,我已經說過了,我這一生就是這副模樣了,不會為了誰而改變,就算是你也一樣。」
「我不在乎,你不變,我變就行了。只要我們能在一起,你喜歡穿什麼就穿什麼。」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難道你要全天下的人都笑你嗎?」
「我不在乎,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才不管其他人怎麼想。」
莊月屏愈聽愈羨慕這名喚作日月的夫人,能有風遠揚這般癡情的小子為她守候。
「你不在乎,我在乎,我不想毀了你。」日月轉身又要走,但風遠揚拉住她的手。
「日月,不要再跟張勁在一起了,就我們兩個不也挺好的?我們一起遊蕩江湖,看盡天下風光。就算長輩們不贊同,那又怎麼樣?別忘了,我從小就注定是你的人,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在乎的。」
看那夫人臉上複雜的表情,明顯是被風遠揚的這番掏心掏肺的話感動了。頓時,警告的訊息在莊月屏的腦海裡閃過,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風遠揚擔上「通姦」的罪名。
於是她急忙站了出來,「就算是兩情相悅,也要看彼此的身份。遠揚,坦蕩蕩的君子就不該奪人妻。」她盼望自己能夠點醒他。
風遠揚詫異的皺起眉,「你是誰?」雖然聲音、臉孔都很熟悉,但那身打扮卻詭異得讓他認不出來。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日月冷峻的聲音就已經響起,「風遠揚,虧你還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是我的人,結果居然還是勾搭上了別的男人,你把我當傻子耍嗎?」她氣憤的撂下話,便匆匆離去。
「日月,你誤會了,我不認識他呀!」風遠揚情急的想抓住日月,但莊月屏不許,硬是拖住他。
「別忘了,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她又提醒了一次。
風遠揚氣急敗壞的反手抓住她的手腕,「說!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然後驚訝的看著她的手,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不是我的好姊姊嗎?」
莊月屏都忘了他是個大夫,可以輕易的自脈象中判斷出對方是男是女,她正想回話,卻見風遠揚笑著,「恭喜你了,我的好姊姊。」
她不明白喜從何來,正想出聲問他,卻聽他高興的宣佈道:「你有喜了,要好好保重身體,別動了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