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莊月屏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只有耳邊清楚迴盪著嚴令風的聲音——我還是把話桃明瞭吧!我不要我們之間有任何子嗣。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霄風樓的,當她回過神來,人已經坐在床前了。她愣愣的看著銅鏡裡反映出自己的倒影,腦海裡不停地重複著相同的問題——我壞了令風的孩子了?我要當娘了?
心裡雖然很欣喜,但卻也有更多的苦澀,她沒忘記嚴令風不要孩子的宣言,如果她把懷孕的事情告訴他,毫無疑問的,他一定會堅持打掉這個孩子。
但她好想好想留下他,她甚至開始幻想他出生的模樣,慢慢的成長……滿歲的時候抓周……然後在夫子的教導下,搖頭晃腦的吟誦……然後結婚生子……
可這夢卻遙遠得碰觸不到,沒有實現的一天。
「你在想什麼?」
突來的聲音讓她一驚,一雙熟悉的粗糙大手抬起她的下巴,嚴峻的雙眼帶著審視的深思,「為什麼哭了?」
莊月屏連忙將眼淚擦去,拉回神志,這才驀然注意到,天色早已經暗了下來。
「你回來了。」她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想掩飾自己的失神。
但嚴令風是個明眼人,立刻起了疑心,「你為什麼穿我的衣服?還這身打扮?,」
莊月屏低頭一看,天哪!她仍是一身的男性裝束,心裡不禁懊惱起自己的大意,這下他一定會猜到她偷跑出霄風樓,而發一頓脾氣的。
「你是不是瞞著我,偷偷跑出去了?」
她臉色倏地發白,一時間竟然想不到任何反駁的話,只是一逕地往後退,強忍住想要遮住肚子的衝動。
「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他一步步逼近她。
她又後退,「你到底還想把我關在這裡多久?你知道我過的是怎麼樣的生活嗎?你到底想把我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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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不知道她白天的寂寞,這一點,阿順已經跟他報告過了,但他就是不想讓她走出他的掌控範圍外,尤其是最近,她似乎離他愈來愈遠了,她常常自己一個人對著窗外發呆一整天,讓他心裡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你如果悶的話,可以種種花、看看書、做做女紅……我相信憑你的聰明,一定可以找到打發時間的方法。」他皺著眉頭,覺得自己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實在礙眼,「把這一身衣服脫掉。」還是輕柔的衣料適合她。
但莊月屏沒猜到他的心思,還以為他色心又起。可惱啊!在她為肚子裡的孩子擔憂的時候,他竟然只想著做那件事。一股怒氣湧上心頭,她忿忿的轉身走開,「我今晚沒有心情。」
他抓住她的手腕,「幹嘛發脾氣?」他問,口氣還算平和,沒有平常的敵意與嘲諷。
她咬著牙,「我只是心情不好。」
「哦?」他硬是把她拉進懷裡,「為什麼?你不是如願去看了孩子們嗎?」
莊月屏大吃一驚,臉色更蒼白了。莫非他派人跟蹤她?那他是否已經知道她懷孕的事了?
「你……你怎麼知道?」
嚴令風嘴角揚起得意的微笑,「不然你穿成這樣是為了什麼?總不會是為了取悅我吧!」
莊月屏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也興起了追問的衝動,「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問你,你為什麼要為宇兒和儀兒請夫子?又為什麼要恢復綺春閣的舊觀?你到底想幹什麼?」
她的表情怎麼沒有一絲感激,反而好像他做的是一樁壞事似的?
恢復綺春閣的舊觀有什麼不好?他還她一個華麗舒適的住所,她還有什麼好埋怨的?就連請夫子來教導她領養的小孤兒也錯了嗎?這個不知感恩的女人!
「我沒必要一一向你解釋,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是了,她只不過是一個低賤的「愛奴」罷了,有什麼資格過問他的一切呢?她歇斯底里的笑了起來,「奴婢失禮了,請老爺見諒,老爺想要奴婢做什麼呢?」
嚴令風看著她,不喜歡她的口氣,尤其不喜歡她的用詞——「奴婢」。她哪裡像個「奴」了?
「對了,老爺剛剛要奴婢脫衣服是吧?」莊月屏邊說邊解開了腰帶,她有一種瘋狂的衝動想要惹惱他,想要知道他能忍耐到什麼地步?最好像以前那樣失控的打她,把她和孩子一起打死,這樣她就不用煩惱該怎麼做才能留下這個孩子了。
她三兩下就把衣服脫光,一絲不掛的站在他面前,「接下來呢?奴婢該做什麼取悅老爺呢?」
他瞇起眼睛,刻意忽視她的赤裸對他造成的影響,「你今天是吃錯了什麼藥?你離開霄風樓後發生了什麼事?」也唯有這個可能會讓她這般反常,拋卻了禮教衿持,活像青樓裡的姑娘在勾引恩客上床似的。
該死!她是怎麼跑出去的?負責看管霄風樓的護院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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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得淒涼,「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我只是突然認清了自己的身份。我是你的仇人,又幾乎是殺你娘的兇手,甚至還唆使你的大哥、二哥去送死。我算什麼東西?上無爹娘作主,下無子嗣奉養傳承,我不配當你的夫人,你肯不計前嫌的收我當『愛奴』,已經讓我很感激了,真的,我真的很感激,感激到想死!」
這最後一句話,重重的驚擾了嚴令風的心湖。她想死?不,他不准!
「沒有我的允許,你什麼也不能做,即使是死。」他鄭重的警告她。
但她仍在笑,笑得邪魅動人,她刻意的靠近,「老爺怎麼說,奴婢就怎麼做。你要我生就生,要我死就死,我怎麼能說個不字?」
她說的竟是「不能」,而不是「不敢」、「不願」,這讓他聽了非常不舒服,「沒錯,你是不能,你要是敢這麼做,我絕對會讓你後悔莫及!」說完,他狠狠的往她胸部一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