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冰封啞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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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激動的、忍不住的將蕙蘭的身子給抱進了懷裡,這個打小就教他給疼著、寵著的女兒,從小到大,他沒讓她受過一丁點兒的委屈。但如今,怎麼偏偏就讓她碰上狄揚這麼個負心漢呢?瞧她哭得是肝腸寸斷,姚動看在眼裡,可也是心如刀割的。「我的好女兒、乖女兒,你沒什麼不好。不對的,當然更絕非是一無可取,否則,你以為這些年來那些前來求親的人,為的是什麼?」

  蕙蘭仍是一點也不相信的猛搖著頭,低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現在我只知道,他不要我!也許他從來就沒打算要我!這一切都只是我的自作多情罷了!」

  摟著懷裡哭得一塌糊塗的寶貝女兒,姚動的心裡可真是又悔又恨的。如果他要早知道這狄揚今天會這樣的傷害他的蘭兒,那麼當初,他就是死也不會答應這門婚事的。唉!如果他早知道的話。「蘭兒!我的好蘭兒,別這樣,別哭了,你哭得爹都心疼死了。」

  「是的,小姐,你別哭了,因為那種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為他多掉一滴的眼淚。」菊兒緊握著蕙蘭的手,為蕙蘭擦去臉上殘留的淚珠後,她強逼著蕙蘭注視著她說道:「小姐,真的別哭了,先好好的聽我說,好嗎?」

  果真慢慢止住淚水的,蕙蘭仍是倚在姚動的懷抱裡,撐著一雙又紅又腫的眼,是勉強的、被動的注視著菊兒。

  「小姐,其實老爺不也說了,這些年來,曾上門姚府提親的人有多少?而且論家世。論人才、論品格,有哪一個比狄揚差的?因此別再為他哭了,因為只要你願意、你肯點頭,老爺肯定會幫你找到一個勝過狄揚百倍、千倍的男子。」

  一旁的姚動立刻連連點頭道:「是啊!菊兒說得對,那個狄揚算什麼?只要你願意,爹絕對會幫你找到一個比狄揚更好。更優秀的如意郎君。」

  沒有回答,蕙蘭默默的垂下眼簾,而為的就是不想讓他們瞧見,她眼底那抹揮之不去的傷痛。爹爹和菊兒憐惜她的心情,她當然懂。然而可悲的是,即使他們是再怎麼樣的憐情她、心疼她,怕也是無法懂得她心裡的真正感受。

  可不是嗎?所謂的一女不配二夫,更何況如今她還是個被休棄了的女子。而就算撇開這些個道德觀不談,就算爹爹真能為她找到了一個勝過狄揚千倍的男子,但那又如何呢?爹爹他可明白,那男子再好——畢竟不是狄揚,不是自己從小到大就認定了的狄揚啊!

  眼光緩緩的移向前去,她不禁屏氣凝神的注視著自己的手腕。此時,那傷口就和心口一樣的,仍是不斷的抽痛著自己。而這份痛——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平息?會是一輩子嗎?蕙蘭茫然無措的想著。

  蕙蘭的沉靜和專注的眼神,立刻引來了姚動的不安。於是連忙的抬起蕙蘭低垂的頭顱,姚動恐懼的連聲問道:「蘭兒,怎麼不說話?你告訴爹?你告訴爹,你在想些什麼?蘭兒,你可千萬不能再胡思亂想……」

  一直以來,爹爹就是個無比堅強的人,因此在她的記憶裡,她還真不曾看見過爹爹如此焦急、憂慮的神情。心頭猛地一緊,蕙蘭這才意會到,自己做了一件多麼不孝的事情。可不是嗎?就為了狄揚的退婚,她竟忍心丟下爹爹,教爹爹獨自去承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哀。

  是的,就只為了個「情」字,她竟然變得如此的不孝——真是無可原諒!

  搖了搖頭的抹去臉上的淚水,蕙蘭緩緩的拉開嘴角,露出了今晚以來的第一個笑容。緊接著的,蕙蘭一手緊握著爹爹的手,另一手拉著菊兒,對於他們的關愛之情,她有的只是滿心的愧疚與感激。「爹、菊兒,你們放心,蘭兒答應你們,從今以後,我絕不會再尋死的,我會好好的活著,為自己、也為你們好好的活著。」

  欣喜苦狂的,姚動的眼裡竟泛著點點的淚光。「真的嗎?蘭兒?你說了可就得做到,不可以哄爹喔!」

  望著爹爹眼底的淚光,蕙蘭慎重的點點頭,真心誠意的感受著重生的喜悅。「蘭兒沒有哄爹,蘭兒會說到做到的。」

   菊兒和姚動交換了個會心的笑容,然而似乎還並不怎麼放心的,只見菊兒連忙地又說道:「小姐,明天一早,我們把那些曾來提過親的人都一一的再過濾一次,我相信……」

  「菊兒!」輕輕的打斷了菊兒的話,搖了搖頭,蕙蘭只輕聲的又說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現在我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這也對,折騰了一整天,我看你也累了。更何況剛剛大夫也說了,你流了那麼多的血,是該好好的調養身子才是。菊兒,我看今天晚上,你就待在這裡陪陪小姐,知道嗎?」

  「是,老爺。」

  對於他們的決定,蕙蘭只搖了搖頭的說道:「菊兒,你還是回房裡睡覺好了,用不著留下來陪我。」

  「蘭兒……」

  「小姐……」

  望著眼前兩張憂心忡忡的臉,蕙蘭堅定的說道:「你們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蘭兒……」

  「爹,相信我,我絕不會再尋死的。」

  姚動和菊兒相互的對看了一眼,有些無可奈何,那是因為他們都深知蕙蘭的性子。平時的她,一直是柔柔順順,一副標準大家閨秀的模樣,但是要真教她拗起脾氣來,那可是誰也勸不動、說不得的。於是知女莫若父,只見姚動擺了擺手,無奈的放棄了說道:「好吧,就依你的意思。不過夜裡要有什麼事,記得喊爹一聲,知道嗎?」

  「我知道了,爹。」

  ☆☆☆

  雖然是不怎麼放心,但姚動和菊兒卻也只能順著她,然後一邊往外走著,一邊仍不忘回過頭來,左一句叮嚀、右一句交代的,怎麼也放心不下。

  而就在爹爹和菊兒離開後,房門給合上的那一剎那,霎時,嘴角上那抹淡然的笑容,立刻的垮了下來;而卸下所有偽裝的堅強與不在乎,取而代之的,則是抹脆弱、深沉的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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