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上門的客人點這道「清蒸黃魚」,她還特別採取了折扣策略,不奢求這幾天的生意能有多興隆,只希望能夠平安無事地度過,別砸了自己咖啡館的招牌就好了。
截至目前為止,這一招還算奏效,陸續上門的幾桌客人全都在小惠的強力推薦下點了「清蒸黃魚」。
「希望接下來的幾天也能這麼順利。」小惠說道。
「放心吧!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只要再撐過六天,等語甜回來之後,危機就解除了。」
閒聊間,掛在門上的那串鈴擋響起,顯示有客人上門了。
「歡迎光臨!」小惠揚聲一喊,探頭朝外瞄了一眼,見上門的只有一個男人,便拿起一份菜單。
臨出去前,她低聲對梁韻韻說道:「祝我好運吧!」
「加油!一定要大力推薦『清蒸黃魚』喔!」
「我知道,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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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聿淮推門走進「陽光,請進」咖啡館。
一進門,他環顧四周,立刻給予店內溫馨別緻的佈置相當高的評價。
這間距離「雨宮軒」不算太遠的咖啡館,他聞名已久,早就想來嘗嘗看了。
雖然這間小店供應的中式簡餐和「雨宮軒」的高級懷石料理並沒有競爭衝突,但他還是十分好奇:一間開在巷弄裡的小小咖啡館,到底有什麼令人讚不絕口的料理?
「先生,一個人嗎?」小惠迎了上來,一看見他,眼睛為之一亮。
看帥哥是她的興趣,尤其是像他這樣高大俊帥的男人,更是讓她忍不住偷偷多瞄了幾眼。
「對,只有我一個人。」段聿淮左右張望了一下,指著窗邊的空位說:「我坐那裡好了。」
「好的。」
等段聿淮落座後,小惠遞上菜單,並替他倒了一杯水。
「先生,我們現在有推出新菜色——『清蒸黃魚』,這道菜這個禮拜有打折,您要不要試試看?」
「不。」段聿淮甚至連考慮一秒鐘都沒有就拒絕了,「給我一客『揚州獅子頭』。」聽說這是這間咖啡館最受好評的一道菜。
小惠心臟一陣緊縮,「點菜危機」當前,她已顧不得欣賞帥哥,趕緊擠出親切和善的笑容,努力想讓他改變主意。
「先生不考慮試試我們的新菜色嗎?這道『清蒸黃魚』只有這個禮拜才有打折,現在點很划算喔!」
「不,我就是要『揚州獅子頭』。」段聿淮一點也不為折扣所動,對他來說,區區幾十塊錢的價差根本沒有半點誘惑力。
小惠臉上的笑容一僵,他那堅定的態度和語氣,讓她不知道該怎麼繼續遊說下去。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段聿淮懷疑地挑起眉梢。
「不,當然沒問題。」小惠連忙否認,「您要的是一客『揚州獅子頭』,請問附餐飲料要什麼?」
「熱咖啡。」
「好的,請稍後。」
小惠收回菜單,努力保持鎮定地走到吧檯後頭,才小小聲地發出哀嚎。
「韻韻姐,完蛋了啦!」
「怎麼了?難道客人不點『清蒸黃魚』?」梁韻韻一臉的驚恐。
「是啊!而且他還堅持要點『揚州獅子頭』。」
「嗄?獅子頭?」梁韻額也忍不住發出哀嚎。
如果客人點的是香蒜豬排、茄汁牛肉,材料和做法也比較簡單,偏偏現在點的是獅子頭,感覺起來好像很困難耶!
「現在該怎麼辦?」小惠憂心忡忡地問。
「怎麼辦?當然只能看著辦了!」
總不可能現在才跟客人說——「很抱歉,本店除了清蒸黃魚外,其他的餐點一概不供應」吧!
梁韻韻捲起袖子,開始在冰箱裡翻找材料。
看著她的舉動,小惠驚訝地瞪大了眼。
「韻韻姐,你……你會做嗎?」
「應該會吧!」
「應該?」這個不確定的答案實在太令人心驚膽跳了,「韻韻姐,你以前曾經做過嗎?」
「我曾經看語甜做過。」梁韻韻坦白地說。
「嗄?『看』過?」
「是啊!」梁韻韻偏著頭,努力回想紀語甜在做這道菜時所使用的材料和烹調的步驟。
看著梁韻韻手忙腳亂地捏弄著絞肉,小惠突然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她已不確定是該坦白地向外頭那位客人道歉,請他一個禮拜後再來吃這道菜,抑或是任由梁韻韻依照模糊的記憶,將她生平第一次做的獅子頭送出去給客人品嚐。這兩個選擇究竟哪一個對咖啡館的「殺傷力」比較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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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
梁韻韻將香噴噴、熱騰騰的「揚州獅子頭」盛入盤中。
「哇——」小惠驚奇地瞪大了眼。
「怎麼樣?看起來還蠻像樣的吧!」梁韻韻得意地笑問。
「真的耶!看起來和語甜姐做的差不多呢!」
聽小惠這麼說,梁韻韻立刻高興得眉開眼笑,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心終於定了下來。
「好,趕快送去給客人吧!」
小惠點了點頭,立刻將它端了出去。
「先生,這是您的『揚州獅子頭』,請慢用。」
將餐點送上後,小惠退到一旁佯裝整理餐盤,目光卻不時膘向段聿淮,眼底有著明顯的擔憂。
雖然那道獅子頭看起來很正常,聞起來也挺香的,但再怎麼說那都是梁韻韻的「處女作」,不知道吃起來究竟美不美味?
其實不光是小惠暗暗擔憂,就連梁韻韻也沒有絕對的把握,畢竟她剛才並沒有試吃,所以即使是身為廚師,也不曉得那獅子頭的味道到底如何。
她緊張地躲在吧檯裡,拉長耳朵注意著外頭的動靜——她之所以沒有露臉,是打算要是那位客人吃了太難吃的獅子頭而大發雷霆時,她還可以像只鴕鳥般,躲起來不見人。
在兩個女人的「偷窺」、「偷聽」之下,段聿淮嘗了一口獅子頭,兩道濃眉立刻驚異地挑起。
頓了一會兒後,他又吃了一口,黑眸研究似的盯著剩下的半顆獅子頭。
最後,他拿起餐紙拭了拭嘴,招手將小惠喚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