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野也沒預期到一把火居然會燒得那麼旺。他強迫自己不去多看明月浴上春情的模樣,那嬌紅的臉頰與泛著水光的玫瑰唇瓣,怕自己會克制不住。
他試著打破曖昧的氛圍。
「你不會不知道,本金寄存久了,利息也跟著來了吧?」他戲謔一笑。「我這邊的利率可是很高的。」
明月氣結,心裡又羞惱,只是瞪著他,說不出一句話來。
「怎麼樣?還會不會後悔當初吻錯了人?」
他問得看似輕鬆玩笑,其實心裡還介意著秦佑懷,猛吃他的醋。
吻錯了人?
明月聽到這句話,宛如抓住了一把鑰匙──一把能夠打開謎團的鑰匙。
「你說,你是被學長派來……代打的?」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他的笑威脅意味十足。「你一定要強調這件事嗎?」可不可以把它忘了?
明月捧著小腦袋,腦中迷霧一片片。
代打?吻錯了人?雙胞胎?這一個換成那一個?
等等,重要的是……
「很久很久以前,是誰在路邊救了我?」
「你是說,你被怪叔叔踢倒腳踏車的那一次?」陸青野奇怪地瞥了她一眼。「當然是我啊!」
明月全身劇震了一下,腦門被轟得隆隆作響。
「噢……噢。」是他,「當然」是他,陸青野。
「怎麼了嗎?」他看她好像有點不對勁。
「沒、沒事。」明月搖頭晃腦,眼神有幾分迷離。
她繞過他去握門把,使勁想把門推開。
陸青野感到一陣莫名其妙。「你要去哪裡?」
她楞楞地抬頭看他。「回家。」
「你家在那邊。」他握住她的雙肩,幫她轉個向。
「哦!」明月像機器人似的僵硬地走過去,打開門,走進去,關起來。
喀!落鎖。
她傻楞楞的反應揪緊陸青野的心。
他不知道明月後來問的問題是什麼意思,也沒去多想。
他唯一想得到的是──在明月心中,「代打」永遠都是「代打」,怎麼樣也爬不上「正主兒」的位置,他可以侵略她的唇,卻掠奪不了她的心。
可惡!他一拳捶向牆壁,真是太可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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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筆直地走進浴室,把放在角落的臉盆抬出來,坐上小凳子,架好洗衣板,開始洗衣服。
是他,一直都是他!
她把水晶肥皂抹在衣服上,用力搓揉起來。
當初,小學六年級,十二歲,她所心儀的大男生就是陸青野。
他在狼爪下救了她,給她無與倫比的安全感,讓她在往後的時光,每當有挫折或不安,夢裡就會出現他的身影,給她撫慰。
她從臉盆裡拖出另一件衣服,一樣打上肥皂,搓揉。
小六那時,她足足暗戀了他一年,老是希望能再遇兒他,常常在白泉中學校門口晃來晃去,卻始終看不到他的人。
上了初中,開學第一天,就看兒神采飛揚的「他」上台演講,那時心裡好高興好高興,但是又彆扭,不想上前去相認。
她再從臉盆拖出一件短褲。啊!水晶肥皂變薄了,不好用了,她把肥皂放進過濾袋裡,跟其它的舊肥皂擠成一團,然後繼續洗。
如果當時上前去相認,或許就不會有後續綿延十幾年的烏龍事件了。
陸青野才不是「代打」,他是「正主兒」,一直都存在她的心底的「正主兒」!
她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陸青野,但她的目光卻足足追逐了秦佑懷三年,明明感覺到「他」在人前人後有差異,卻沒有想到,「他們」壓很兒是兩個不同的個體。
天哪!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人比她更呆?
明月搓揉衣服的手勁更重,彷彿想把衣服給洗破。
當時,她還集聚姊妹淘的力量,想在畢業典禮留下美好的回憶。
要不是秦佑懷臨時抽腿,拐了陸青野過來,陰錯陽差,讓她吻著自己想吻的人,那後果會是怎麼樣?
她根本不敢想像!
明月把洗好的衣服統統丟進水桶裡,放水準備脫去泡沫,手裡卻還一直搓著一件大被單。
原來,在她心裡、在她身邊、在她面前的人一直都是陸青野,是她眼拙才沒發現。
怪不得,她老覺得他眼熟。
怪不得,他總是能夠讓她冷靜自持的面具崩然碎裂。
怪不得,他總能把她激怒,引出她內心那個恰北北的「麻辣大姊頭」。
怪不得,他總能讓她一再重溫記憶中的安全感,跟他在一起,感覺就是那麼對!
因為由始至終,他就是她偷偷藏在心裡的人影。
那個「人影」早就回到她的現實生活中,恢復為活蹦蹦的「人」,只是她一直沒有發覺。
今天的發現,活絡了舊有的感覺,曾經萌芽的情苗雖然經過嚴冰的覆蓋,但終於又掙脫出來。
她回想起近日的種種,他耍睥氣、他鬧彆扭、他粗魯中的溫柔、他不顧一切捨身救她的舉動……這點點滴滴,有如甘泉澆在情苗上,溫柔的情緒與柔軟的感覺頓時暴增好多好多。
明月愈想愈激昂。她喜歡他,打從以前就一直一直喜歡!
誤以為自己被當作「代打」的感覺很差吧?怪不得他總是陰陽怪氣!
她要去告訴他,他才不是「代打」,在她心裡面,他就是「正主兒」!
明月從小凳子上站起身,顧不得手掌腳上都是肥皂泡泡,毅然決然地往外走。
第七章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出來,陸青野,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一路冒著滑倒的危險,明月直接踩著泡泡堆,走到對門去喊他。
奇怪,以前不管做什麼事,他不是都一等一的快嗎?怎麼這會兒遲了好半天還不開門?
「喂!」
如果不是考慮到用腳踹門自己會跌得四腳朝天,她早就踹了!
「喂!」改成擂門,肥皂水流到手肘傷處,好痛!「我要跟你說,你才不是什麼『代打』,我喜歡的人、我要吻的人,一直都是小學六年級救了我的那個人,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