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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厲少甫瞪著所有的人。「你們想把照顧她的責任推給誰?」

  「你呀!」一干人等異口同聲的回答。

  他?他才不要照顧她,他最討厭跟女人「勾勾纏」了!

  「我才不管,反正她發高燒病死又不是我的事!」

  「哦!那就把她放著好了。」就這樣,所有的人掛著竊笑,統統走掉。

  厲少甫站在床側瞪著她,用力瞪、努力瞪,彷彿這樣就可以把她瞪起來似的。

  「我不會管你的!」他指著她小巧的鼻尖,發狠地說道。

  玉白般的容顏透著不正常的紅暈,額頭微微泌著汗,看起來氣虛體弱。

  「我討厭女人,尤其是討厭像你這種漂漂亮亮的女人!」他伸出大掌,動作粗魯,卻手勁輕巧地揩揩她的額頭,為她拭去香汗。

  她還是靜靜地昏迷著,沒有爬起來用那雙靈動的水眸瞅著他笑。

  「你燒壞腦子好了,我才不會同情你,也不會照顧你!」

  她一句話都沒有反駁,秀眉微微蹙著,像是好夢被擾,睡得不太安適。

  厲少甫陡然閉上嘴,沒有再說半句話,一雙長腿裸露在浴袍下緣,啪啪啪地踩拍地板。現在怎麼辦?難道真的要放任她燒成笨蛋?

  ……不行!一種莫名其妙的不捨比理智更先一步否決了這個想法。

  「女人最麻煩了!」他大聲咕噥,第一千零一次印證了這個理論。

  他往外走去,認分地去張羅冰枕,最重要的是……他郁卒地低頭看自己一眼,浴袍在胸前開出一條縫,春光乍洩……他得先去跟松伯借一套像樣的衣服來穿!

  夜星起了又落,天幕暗了又明,太陽升起。

  一道晨曦從窗口射人,滲進了緊閉的眼瞼。眼臉輕輕插動,然後睜開,水眸遲疑了一下,骨碌碌地開始轉動。

  床上的女人左瞄右看,發現情況好像不太對,她手腳並用的想要溜下床。

  床上的男人還以為是「抱枕」滑開了,他一手將「抱枕」拉回來,用力嗅了嗅「它」的香味,將「它」重新摟進懷裡。

  危險危險!

  女人趕緊閉上眼睛,直到回歸平靜,才瞇開一道眼縫偵測敵情。

  東方綾看看攀在她肩頭的鐵臂,再瞧瞧偎著她頸窩的俊顏,心頭小鹿亂撞。

  她……為什麼會睡在厲少甫懷裡?

  回想昨夜,依稀有印象,她睡得又暈又沉又燥熱,幾次睜開眼,都見到他在端茶餵藥。難道說……她不舒服的時候都是他在照顧她?

  他,畢竟沒有言語所表現出來的凶霸惡質……

  東方綾心中一暖,好像看穿了一些事。這個男人不是沒有關懷,也不是不僅柔情,只是他的溫柔似乎被利刺包裹著、保護著,所以不容易被人發現。

  然而,她卻發現了,心口怦怦的一團亂,突然覺得自個兒心裡也漾滿了柔情。

  不知道是她的胡思亂想,還是他熱熱的呼息瞬間燎紅了她的頰。唉!再這樣摟抱下去可不行,萬一他突然醒來,跟她大眼瞪小眼,那該怎麼辦?

  東方綾又想扭身離開。

  「別動。」厲少甫低聲咕噥。

  他伸出大掌,將溜開一點點的「抱枕」揪回去,立刻翻了個身……

  東方綾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遮天蓋地的撲來。唔!他好重。

  他彷彿嫌這樣還不夠舒服,皺了皺眉,一條長腿突然置人她的腿間。

  東方綾愣住了。他他他……噢,不!他居然擺出男人「蓄勢.待發」的架式,然後露出十分滿足的笑容!

  她的臉變得火燙,明顯感覺到他的胸膛覆蓋著她胸前的柔軟,他的小腹熨貼著她雪嫩的肌膚,他的大腿也緊依在她柔滑的腿側。

  她不敢往下想,他的「那個」是不是也正「對仗工整」地抵著……

  「拜託。」她忍不住懊惱呻吟。「至少給我個空隙讓我去躲起來吧……」

  嬌柔的嗓音穿越夢中迷霧,直達厲少甫腦中。雖然他神志未醒,但敏銳的大腦已經開始運轉。床上有個女人?

  該死的,床上真的有個女人!

  他立時清醒,在兩人都沒有防備的瞬間與東方綾面面相覷。

  「啊——」她忍不住驚叫。完了,尷尬了、尷尬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彈起來,跳到地上站好,姿勢比體操選手更美妙。

  「啊——」他也忍不住暴吼。閉嘴,吵死了、吵死了!

  他頭痛萬分地瞪著她,直到她一口氣用盡,才跟著收聲。

  「你在我房裡做什麼?」他先發制人,指著她的鼻尖問,「還敢賴在我床上!」

  「這是你的房間?」東方綾坐起來,環視了一圈,遲疑地問道:「你對白白的牆、白白的櫃子、白白的床中跟白白的枕頭套,有……特殊的喜好?」

  厲少甫的眼神也跟著她繞了室內一周。

  「……不是。」他氣悶地否認,有些悻悻然。「這裡是『安康老人養護中心』的醫護室。」

  「我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她最後清醒的記憶是在紅磚屋裡。

  還有,她記得昨天他身上的衣服也不是這一套。此刻厲少甫身上的汗衫長褲都比他的體格小了一號,兩個褲管在小腿肚邊煽著風,看起來怪滑稽的……

  「昨晚你淋了雨昏倒,我把你帶到這裡來給松伯看病。」

  她順了順篷亂的秀髮,有些委屈。「不是你的房間,那你還……」

  「還怎麼樣?」很凶的質問,配上一記惡狠狠的瞪視。

  「對我凶巴巴。」她勇敢地揭發他的惡形惡狀。

  他們現在可是站在平等的地位,誰也沒去叨擾誰的「閨房』,昨晚一起倒頭睡在醫護床上,他怎麼可以亂說她賴在「他的床上」?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兩個好像很有「躺在一起」的緣分…

  …東方綾悄悄地紅了臉。

  「我不可以對你凶嗎?」厲少甫拉不下臉,只好繼續掛著黑線辯到底。

  「你總是對我很凶!」她的指控,開始有了幾分嬌嗔酌味道。

  「有嗎?」

  「有!」

  「我什麼時候對你凶了?」他端出了嚇人的雷公臉。

  「現、在。」看吧!她抓到現行犯了。「還有之前。」順便追溯一下前幾次的罪行。「你每次看到我都橫眉豎眼,說沒兩句話就先凶我一頓,有一次為了搶話,還把我的嘴巴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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