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訴求下,桑海若的畫在這些大都會的雅痞族中特別受到喜愛,讓這一族群的收藏家對他的畫趨之若騖,壓根兒就不怕畫作會沒有市場。
瞧瞧那以美金計價、隨隨便便一標就要幾萬美金的畫作就知道了,錢啊!那些都是錢啊!
之前因為查詢,雙胞胎是知道桑海若有名,但是直到這時親眼看見他賺錢的方式,那一股潮水般湧來的豐厚收入,才讓她們真實感受到他的「有名」。
此時此刻,對著那一小張、一小張的價目標示,早忘了什麼使命跟責任,雙胞胎姊妹花只覺有滿天的$字號在飛舞……飛舞……
錢耶,到處都是錢耶……
虞媺壓根兒沒發現這兩個錢鬼姊妹有跟著她進畫廊,因為捧著那束巨大的花海下出租車後,在雲澄甫開路帶領下,她就讓桑海若簇擁著,在會場中繞啊繞的,直到進到一間特別的小房間去。
「當當!」一進去,雲澄甫太過自豪於自己的天才,忍不住自動發聲做特效。
虞媺先是沒反應過來,是在對上桑海若的笑顏以及他偏頭的暗示下,她順勢看去才發現其中玄機。
牆上,就如同外邊一樣,掛上了一幅又一幅的畫,差別的是,畫上的人是她,通通都是她,有戲水的、對著落日發呆的、還有追著小螃蟹玩耍的她,各式各樣,或沉思或微笑、或開心或輕愁,每一個都是她。
虞媺怔住,為這樣滿牆都是她的景象而怔住了。
「喜歡嗎?送給妳,統統都是送給妳的。」桑海若很快樂,能送給她禮物,他覺得好快樂。
「給我?」虞媺反應不過來,只能無意義的重複他的話。
「是啊,這些畫是阿海的心血,當然只送妳。」得知他們前來,封劍濮丟下待應酬的客人們,也來到這間還沒開放參觀的特別展覽室。
乍聞封劍濮的說法,虞媺更是昏昏然,搞不清這是怎麼一回事。
「記得之前雨晨北上時,身上不是背個大背包,說是放了阿海的秘密畫冊嗎?」封劍濮按原定計劃開始解釋。「這些畫就是畫冊的內容,我徵求阿海的同意,把它們拿來裱框,辟了這間特別展覽室……當然,只提供展覽而已,這房間裡的畫都是非賣品,因為它們都是屬於妳的。」
「那本畫冊裡面的畫?」虞媺只聽進這一件事,弄不懂他的秘密畫冊中,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她?
「是啊,我也是到後來才知道,原來之前阿海跟雨晨的定時散步,出去聊的都是妳,畫的也都是妳,才會整本本子快被畫滿了,卻張張都是妳。」封劍濮狀似無意的說著,也只有他才知道自己的關切跟緊張。
「都是我?」虞媺試著吸收這訊息,但卻因為太過震驚,使得她怎麼樣也無法相信。
封劍濮不忙著說服她,只是另外拿了份傳真給她。
「看看這個,是雨晨從國外傳真回來,指名要給妳的。」流暢的話語跟動作全然一氣呵成,好像傳真的事有多剛好似的。殊不知這是康雨晨因為不放心桑海若的病情,打電話回來詢問恢復狀況時,湊巧讓他逮住機會,要她幫忙寫這封傳真,要不然他也不知去哪裡找人來發這封傳真給虞媺。
在桑海若的笑容下,虞媺將手中的巨大花束交給前來接物的雲澄甫,微顫的手取過了傳真,攤開,開始閱讀──
妹妹,當妳在看這封傳真時,表姊正在為自己的感情盡最大的努力,就像阿海一直都在做的事。
或許他表達的不夠好……相信我,這一點他真的有所缺失,表姊我陪著他散步了一、兩年,還是在幾個月之後,才發現他對妳的那份關切跟在意……不過話說回來,就算表達有問題,但那無法遮掩他為妳做的努力。
妳恐怕很難想像,當妳北上求學時,他每天、每天最常做的事,就是在海邊畫畫,畫著妳,不管是記憶中的還是想像中的妳。
對他來說,那是他表達、宣洩感情的方式,所以他一直都很努力、而且很專心的畫著,那本秘密畫冊就是最好的證明。
其實,若不是顧忌著妳還在求學,年紀還太小,有時表姊真想鼓吹他,要他不顧一切的追到台北去,直接向妳示愛,而不是用這種單相思的方式,一個人躲在台東的海邊憑著想念來作畫。
但妳真的還太小了,讓表姊不得不攔著他,陪他一次又一次的散步、閒聊,好提供他作畫的靈感,再多畫幾張妳的畫像,讓他在鄉下跟畫畫中等著妳長大。
現在,好不容易的,妳總算畢業了,也算是踏入人生另一個階段,不能再以小孩子視之了,也該是讓阿海自由發揮,正式追求妳的時候。
只是我真的擔心,以阿海的應對能力跟表達方式,該怎樣才能讓年輕的妳明白他那份溫如白開水的在意跟關切,繼而回報他同樣的深切情感?
當然,感情的事是旁人無法強求的,表姊也不是一定要妳如何又如何,只是希望,由衷的希望妳能給阿海一個機會。
或者他在待人處事以及與人應對上,不若常人那樣的敏捷迅速,但他有一顆真心,一顆對妳絕對無私的真心,表姊希望妳能看見這一點,給他一個機會,讓他愛妳,妳也愛他,那真是最好也不過了。
表姊 雨晨寫於意大利尋夢之旅
P.S.這一、兩年來,很多人都誤會了阿海跟我,其實我們只是朋友,一對因為妳而談得來的朋友,有機會的話,回鄉下妳要幫表姊跟大家澄清喔^ ^
文末大大的笑臉,就像康雨晨開朗的笑顏一般,虞媺的手微微顫抖著,腦中空白一片,壓根兒就無法思考。
是真的嗎?表姊說的事……是真的嗎?
海哥喜歡她,海哥喜歡的人是她?這該不會是騙人的吧?海哥真的喜歡她?
「小魚兒?」見她眼眶瞬間紅了起來,桑海若顯得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