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忍不住的,含在眼眶的淚水不斷的滑下臉龐。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迭聲的嚷著,身子虛軟無力再撐起,古貞貞倏地往前一倒,將臉埋進他平坦的胸前。
她不是故意傷人的,真的。
從小就生活在一堆崇尚暴力的男人堆裡,她一向最看不起那些暴力分子,而且極端不恥暴力的行為,但是,她怎麼也成了其中的一分子。尤其最讓她大吃一驚的是,何時她的投射技術變得那麼精準?!
一向都只看見她凶巴巴的四下張揚,或者是像個齜牙咧嘴的小花豹模樣,曾幾何時見過她悲傷流淚的景象?如今見她哭得這般傷心,赫連鋒不由得心鼻也酸酸的直擰著。
「別哭了。」
輕柔的低沉嗓音伴隨著他撫拭在頰邊的溫暖指頭,悔恨到極點的古貞貞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自己倉皇失措的臉頰已經濕濡,一大片。
「我……」
「真是個小淚缸。」赫連鋒不假思索的,促挾的椰揄自他口中冒出來。
「我才不是小淚缸……」
像發現自己哭得突然,她停,下來,眼神不敢置信的瞪著他,眉兒倏攏、唇片一倏扁,盈眶的淚珠在剎那間消逸不見,但更快的,她的眼眶加倍的泛著紅意,嘴角細細的抽搐著。
因為專心著她的悲傷,所以清楚的瞧進,她驀然疑結的眼神,及不慎外洩的一絲忍笑,赫連鋒不禁腦門轟然一聲,然後整個抽緊。
這鬼靈精好端端的拿這種眼神瞅著他的臉,鐵定出了些事。
「怎麼啦。」
古貞貞沒有立即回答他,事實上她也沒有辦法開口說些什麼話,因為她在瞧個仔細之後,往下撇的唇片像是欣逢雨水的枝幹花兒般的往上揚起,淚光猶在眼眶中泛閃著晶亮動人的炫光,臉上的神采已與方纔的哀戚驚悸有了一八○度的大轉變。
「說。」
「呵、呵……嗚……對不起,對不起,你一定要原諒我……我……呵……嗚……不是故意的,真的。」哭聲猶存,卻又摻進了些強抑的笑意,古貞貞的臉開始倣傚嘴角,逐漸的扭曲變形。
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
望著她星光閃爍的眼睥,赫連鋒黑眸倏沉,「我的臉怎麼啦。」除了感覺到,鼻中流出的液體開始減援外,他也感覺到上唇的口腔部位有些刺痛。
鼻下口腔部位的刺痛。該死,別是……
不待他開口求證,古貞貞就已經搶先一步,非常好心的知會他。
「對不起……我真的……呃……誰知道那……」沒辦法,想笑的心硬就是掩上了悲楚的感覺,又忍又憋再加上愧疚,古貞貞這下子是想說卻是愈加難以說明清楚。
緊緊的繃住牙根,赫連鋒森冷的仰視著她愈來愈明朗的臉龐,她臉上的扭曲,他很不喜歡!
「哪一顆?」除了一向自傲的大門牙,他不做第二物想。
「呃……是……大門牙,噗!」終於,她忍無可忍的洩了聲笑,但馬上努力的拉回自己僅存的一絲莊嚴神情,「我真的沒有想到。」
誰會想得到,那麼剛硬的一個酷漢,大門牙卻脆弱得不堪一擊。
「沒想到什麼?」惡很狠的瞪視著她,赫連鋒很詫異自己還沒有一腳將似乎是坐他肚皮坐上了癮的二楞子給踢開。
古貞貞可沒有想到自己仍禍福未定,只是略帶怔愣的望著他,及那一小方的小黑洞。
「沒想到我丟石頭的技術還那麼好。」淚痕未乾的臉龐有著一剎那間的迷惑,「奇怪,我有那麼厲害的技術,怎麼以前丟芭樂時還會常常丟輸阿律哥呢。」
滿心挫敗的躺在草地上,將自己的肚皮捐給陷入沉思中的小花豹,赫連鋒好氣又好笑的望著她喃喃自語兼抿嘴擰眉的變換著表情,佈滿他眼中的陰沉慢慢的散開,一顆冰凍的心,莫名其妙的剝裂了一小塊。
這……嘖,他是該怒還是不該?!
第8章(2)
「嗯……」聽到這聲嗯,赫連鋒不自覺地眸了眼跟在自己身側的古貞貞一眼。
她已經像個悶葫蘆似的跟在他屁股後面有十分鐘了,除了嗯還是嗯,她是肚子不舒服?
「嗯……」古貞貞又低噥著這個擾他耳膜的聲音。
「有事?」他根快的又睨視了她一眼,然後蹲下身鬆開鞋帶。
「是,唉,不是,嗯……」
又是嗯?!二話不說的將鞋子給甩進鞋櫃,赫連鋒乾脆站直身子,雙手盤胸的盯著她瞧,沉默中帶著一絲的好奇。她今天還真有耐心,當了三個小時的跟屁蟲不說,而且似乎是滿腦子有話難言的猶豫不決。
奇怪,這還真難得,她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婆婆媽媽起來了。
「我是想……呃……」完了,話又給卡在喉嚨出不來了。
你想?赫連鋒用眼神詢問著她話意的下半端。
古貞貞吁了聲,豐潤的紅唇不由自主地嘟了起來。沒辦法,誰教她這輩子不曾絢過半個男人吃飯,現下,要她氣定神閒的像宣佈今天是晴天般的邀請他,還真是比登天難上十倍不止哪!
「是這樣的,我是想……這樣……其實是……」結結巴巴了半天還是講不出一句完整的邀請來,古貞貞惱起自己來了。
長長的歎了口氣,赫連鋒終於決定助她一臂之力,「你要跟我說什麼。」有什麼話會嚴重到讓她猶豫成這樣。
「沒什麼啦,只是……」自己真孬種,反正是她理虧,別提用一顆碎磚塊扔得他流了那麼多的血,光論扔斷了他那顆操縱著男人門面的大門牙,就已經是罪極惡了。
請他飽貪一頓也合該是她欠他的,拖了這麼幾天才說已屬不該,她心裡知道得很,但是,怎麼在面對他後,想開口邀的共餐的話,那麼難請呀?!
「我再給你三分鐘。」眼底快速的閃了下興味的光芒,但赫連鋒卻仍裝出一副面無表情的平板模樣望著她,而且作勢就要套上小牛皮靴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