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上的濕濡再次扯痛他的心。
「別哭,我都說沒事了你怎麼還哭?」心疼的手不捨地拍撫她起伏的背。
焦急的安慰令海晴哭得更凶,只因他的溫柔她無法獨佔。
悲切的哭聲像在控訴,亦像在傾倒積壓心中無處可訴的委屈,海晴的淚如斷線珍珠,怎麼拭也拭不完。
水霧影挫敗又心疼,他在她耳邊輕聲哄慰卻換來更大哭聲,無奈之餘他也只有任她哭、任她渲洩。
許久,哭聲漸歇只餘抽泣聲。
「對不起。」從不知自己這麼能哭,還哭得驚天動地,可哭完心裡又無比舒暢。
海晴垂著頭離開他溫暖的胸膛。
「為什麼要道歉?」他托起她的下顎,凝瞧她迴避的眼。
她感覺他輕柔語氣裡包含無限寵溺。
寵溺?對她?海晴相信是自己聽錯了,她寧願相信這是他損人的前奏,也不許自己會錯意。
「為自己的不知好歹、不自量力。」她自嘲地說。
她的苦澀笑意看入他眼底,不悅之情油然而生。
「看著我。」他命令。
她想抗拒,可他加重捏住她下巴的力道,迫得她不得不抬眼。
「我不要你的道歉,只想知道對方身份。」他要殺了那些人。
她緊抿唇搖頭。她不想增添麻煩,他對她姐弟倆做的夠多了。
「搖頭是什麼意思?是不信任我還是我沒資格?」他的神情危險得像是頭被激怒的豹。
海晴嚥著悸怕的唾沫,想後退,下顎卻被他緊扣住而無法動彈。
她的害怕他不是看不出來,可得不到答案更令他惱火。
「說!」他幾乎咬牙切齒。
她咬著唇,好一會才囁嚅著說:「我沒有任何意思,只是不想再添麻煩。」
「我從沒說你是麻煩。」雖然曾想過。
水霧影氣得想搖醒她,難道她看不出來他有多在意她,有多愛她?
他的怒斥激惱了她,海晴揮開他鉗制的手,「也許你只是現在不覺得麻煩。」
他眼一瞇,「這話什麼意思?」
她咬牙豁出去了,「等天珠新娘出現你就會恨不得快甩掉我這個麻煩。」
天珠新娘?她不就是天珠新娘,還有哪個新娘會出現?水霧影微愣,一時間無法反應她的新娘論。
他的沉默令她以為默認。
「我不要你的同情,更不需要你施捨的憐憫,我的仇我自己會報!」他的反應令她無地自容。
吼完,海晴忿恨的欲下床,水霧影眼明手快地撈回她,再度將她鎖在身前。
「誰告訴你,你不是?」他還是想不通,她的胡思異想來自何處。
「呃?」她掙扎的動作停止於他的問題。
海晴不解的直眨眼。
「我是說誰告訴你,你不是天珠新娘。」他沒告訴她嗎?呃……好像沒有。
她瞠眼,這種事還用得著別人說嗎?那三個女人的故事就夠聽出端倪。
「沒人說……」
他打斷她,「你猜的?」
他忍笑的古怪神情看得海晴莫名不已。
她點頭,卻見他的笑容擴大,「笑什麼?」不是他新娘事已夠她難過了,他還取笑她。
「沒有。」他暫時不打算告訴他,卻還是忍不住想問,「如果你是呢?」
她瞪著他,想從他含笑的眼中看出他的想法。
「哪來的如果?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她不會去作那種美得冒泡的白日夢。
沒好氣的回答聽來像吃醋,水霧影暗自竊喜著她的反應。
他抿唇淺笑,「你又如何判斷你不是。」
沒注意到他眼中閃過的狡黠,海晴頓時如鬥敗的公雞般的垮下肩。
「如果我是,那顆子顆也不會穿過我的頭。」危急時她沒像那三個女人那樣穿過時空洞,這一點就能證明她不是。
「噢。」他輕應,臉上有止不住的笑意。
「所以,」見他沒啥反應,海晴自顧往下說:「我的事我自己解決,不過還是感謝你的好意。」
不管報不報得了仇,她會永遠記得他,記得曾有個男人對她伸出援手,雖然他沒教她愛,可她還是愛過了,縱使無緣,她亦無怨曾付出的愛。
「可以放開我嗎?」雖然關係親密,可講開後再窩在他懷裡總覺得尷尬。
他搖頭,「我說了我會替你解決所有事。」
她輕歎,「我也說了,不想再添你麻煩。」
「我不覺得麻煩,只要你說出對方身份。」捧住她的臉,水霧影的眼神溫柔而專注。
海晴發誓,這一次她沒看錯他眼中顯露的愛意。
他,不會是想捉弄她吧?她瞇了瞇眼,下意識想逃,他的神情危險憐人,對她好不容易死了的心是一大威脅。
雙手撐貼他的胸拉開分貼近的距離,她臉紅心跳地說:「不需要。」
「你在怕什麼?」捉開她的手,他凝頭細瞧。
「我沒有,放開我。」他就不能放過她。
他靜睇她,忽而開口,「不是天珠新娘真令你那麼難過?」
海晴頓時一僵,臉色驀地刷白,心事讓人窺知的難堪浮上心頭。
「我才沒有難過。」撇開臉,她嘴硬不願承認。
他才不信,不難過會一副快哭的表情。
「哦,你敢看著我再說一次?」
他的逼迫令她抓狂,她猛地回頭迎上他看穿的眼,喊道:「是,我是難過,你高興了嗎?」
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激烈,水霧影頓時傻眼任她推開,逃離他的懷抱。
海晴跳下床直奔浴室。
他回神,在浴室前捉回她。
「我沒那個意思。」他只是想聽她的心聲,想知道她對他的感覺。
水霧影緊握海晴掙扎揮舞的雙臂,語氣急切而誠懇。
激動中的她聽不進任何解釋,更沒聽出他話語中深深的自責。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她只要他的愛。狂吼的海晴,及時煞住不該出口的話。
他不容她退縮,「說啊!將你想說的全說出來。」
她搖頭,千百個不能出口的理由梗在心口令她落淚。
「說出來,讓我知道。」水霧影的語氣漸急,鉗制的力道亦不自覺的加重。
海晴還是搖頭,她不敢說呀,怕看見他嘲弄鄙夷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