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她嚇得連忙扯謊,「我、我眼睛痛……」完了,完了,在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主人就這麼闖進來,她怎麼敢承認她為落榜的事情哭了一整天?嗚……好慘哦,自己就不能機靈點嗎?
「眼睛發炎?」黑翔冀擰起濃眉,頭一個就想到她可能用功過度眼壓過大,上前幾步正欲端起她的馬下巴瞧個清楚 ,卻又馬上發覺他的猜想不可能正確。他冷冷地望進綠苗發紅的眼瞳,聲音有些許的微慍和譏誚,「考試都考完快一個月了,你還能唸書念到雙眼發炎?」
「呃……」綠苗眼神飄移不定,就是不敢看他的臉,「我……」這下慘了,諾言當場被主人拆穿,這下不挨罵也不成。
「你怎麼樣?剪個頭髮剪到心疼得掉眼淚?」黑翔冀睨著她,瞄著她只到耳際的頭髮,又更加不悅地攢深了眉,「沒事,幹什麼剪頭髮?」
綠苗搖搖腦袋,心裡委屈萬分,「可是主人明明……」本來就是主人要她剪的啊!她聽從主人的命令,難道這樣也錯了?她咽嚥口水,可憐兮兮地吐出低語,「明明要我剪的。」
「我有要你把頭髮剪得比男人還短嗎?還是你想理光發?」瞧她把她一頭從從稱羨的秀髮糟蹋成這副德行,黑翔冀無處發怒地爬了爬自己的頭髮,後悔他當初幹麼在一氣之下拿她的頭髮跟她找碴。這下可好了,他的小影子依舊聽話得像條狗,將他最喜歡的一頭長髮全落了地,他實上不知道該拿她的忠心怎麼辦。
綠苗楚楚可憐地自眼睫下偷瞄他慍怒的神情,不明白她到底是哪能裡做錯了,為什麼她總不能順主人的心,「主、主人,還是你希望……我理光頭……」
「小苗!」真的不能想像他的小影子到底還能愚忠到什麼地步,黑翔冀難以自抑地爆吼出聲,「如果你有膽子理光發,我就送你去做尼姑!」
綠苗嬌小的臉蛋聞言苦得更深,不知該拿她善變的主人如何是好。嗚……看來主人的確不喜歡她把頭髮剪掉,那麼當初幹麼又嫌她的頭髮太長呢?
主人的心思好難猜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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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黑翔冀冷淡的神色,綠苗恍若被他眼裡的冷冽凍著了,只能以相對的靜默應和。她單手搔了搔頭,另一手則不停地翻攪著熱鍋裡的菜色,將鍋中的東西掃進盤子裡。
在這麼熱的天氣裡,她本該慶幸她剪了一頭短髮,可是主人為她剪髮的事情氣了好幾天不和她說話,連得知她落榜的也沒什麼發火的反應,但每每見著主人望向她的頭髮時,她就實在無法將心安定下來。長髮可以在幾秒之內剪短,但是短髮又怎能在一夕之間恢復以往的長度呢。太癡人說夢了嘛。
嘖,好癢!綠苗又抓了抓頭皮,將最後一道香氣四溢菜餚端上桌面,抬頭望了望時鐘,主人上班的時間快到了,她得敢趕緊把主人叫起床,要不然主人若空著肚子上班,怎麼說也過意不去。
走進黑翔冀的臥房,淡淡的煙草味與酒氣飄時她的嗅覺,綠苗微微擰眉,輕緩移至大床的旁邊,注視著他他沉睡的臉龐。
沉睡中的他看來好寧靜,優雅沉靜的五官卻該鑿著隱含的力道,斜飛的劍眉此該鬆懈下來,不似他醒時對她威嚴地蹙起,眼瞼蓋住他深邃邪氣的晶亮眼眸,也掩去了其中常有的冷諷,只留下長得令女人嫉妒的濃密長睫在臉上蔭出陰影。
清醒時總令她覺得俊帥而帶點跑跋扈邪氣的臉龐,原來睡時竟然可以令人覺得孩子氣啊!綠苗不自覺地在唇邊漾開一個微笑,目光緩慢地越過他高挺的鼻樑。主人削薄的唇在眨眼中仍緊緊地抿著,彷彿向世人宣告他的絕不妥協,僵硬得讓她無意識地伸出手,只是想撫平那尖銳剛硬的線條。
下一刻,他冰鑿般的薄唇嘲弄地勾起似笑非笑的角度,「你的頭髮怎麼了?」
綠苗的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地僵在半空中,她緩緩地轉動眼珠,望向黑翔冀魔魅而令人迷亂的深邃眼瞳,冷淡,嘲弄,還帶點笑?她的身子整個緊繃起來,剛才貪看主人睡容的優閒一掃而空,「呃,主人……醒了?」
黑翔冀淺淺地微笑,他是個淺眠小聲響都可以吵醒他,從她一進門,他就已經醒了,卻發覺他的小影子愣愣地瞪著他睡覺,而她臉上的寧謐卻教他的心湖隱約泛起一絲喜悅,不忍打擾她的注視。但見她的神情轉為緊張,他的眼眸危險地瞇起,唇邊的嘲意更深,「小苗,你怕我嗎?還是你想趁我睡著的時候殺了我,恰巧被我發現?」
「不,沒、沒有。」綠苗猛力地搖頭,她怎麼敢殺主人呢?為什麼主人會以為她想殺他?「我不會……」
「開玩笑的話別當認真的聽。」黑翔冀低低地輕笑出聲,單手抓住她仍僵在半空的手,「諒你也不會有這種想法,那麼你伸出這隻手來,是打算搖醒我?」
溫熱粗糙的觸感從指尖傳入,泛起陣陣熱麻的電流傳遍她的身軀,彷彿所有的末梢細胞都活起來,心臟不由自主地開始加快,在耳邊中震出令人訝異的躍動,莫名的紅暈飛赧上她的雙頰。她微微地倒吸一口氣,慌忙地將手抽回來,「我、我、我不敢碰……」只不過是摸個手而已,她的心幹麼跳得這麼快?
「不敢碰?」黑翔冀瞅著她臉紅心跳的反應,不禁興起逗弄她的念頭,他緩緩地拉起身軀接近已成僵化狀態的綠苗,嘴邊淡淡地帶著一抹嘲弄,臉龐相近到他的鼻息全拂上她的臉頰,「『不敢碰』的意思是什麼?我身上有毒?」
綠苗僵硬地搖頭,怎麼也不敢直接看他魔魅邪氣的黑眸,「沒、沒……」今天的主人好奇怪啊!
「既然沒毒,你怎麼那麼怕碰到我?」他修長的指尖觸上她熱紅的臉頰,輕輕地來回畫著,她細若皚雪的肌膚白裡透紅,他意外地發覺自己貪戀著指尖傳來的滑嫩感,他的手指似乎有著自主意識,離都離不開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