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向樓!」曲水樓用盡身上每一絲力量怒吼。
「沒用的,她已經走了。」風滌塵看到她那怒吼的模樣,忍不住地說道。
曲水樓炯炯的目光改瞪著他,「你還在這裡幹什麼?滾出我的視線。」
「我……」
「走啊!我不想見到你。」她瞧桌上除了照明用的燭台外沒有東西可以讓她丟,索性將燭台猛力朝風滌塵丟去,房間裡瞬時陷入一片黑暗。
風滌塵避也不避,讓燭台和他的額頭擦個正著,而燭台落地的聲音在黑暗中發出偌大的迴響。
曲水樓知道自己打著他了。燭台落地前她聽見一聲悶響,想必那是打到風滌塵身上的某個部位,黑暗中她也不曉得打到他哪裡。
「笨蛋!我打你也不會閃嗎?」她有些心疼地罵道。
「你這是關心我?」風滌塵背對著月光,月光將他的身影映出一個巨大的黑色影子,他灼灼的目光在流瀉進來的月色中閃閃發亮。
「我沒有。」曲水樓蒼白的臉色在月光的照映下騙不了任何人。
風滌塵突然上前一把扳過曲水樓毫無防備的身子,她驚呼一聲,小巧的唇立即被他覆上的吻所掠奪。她扭動著身子抗議風滌塵的侵犯,但他卻一點也不為之動搖地緊摟著她。
曲水樓逐漸地放鬆了掙扎的身子,她感到頭暈目眩,和風滌塵呼在她臉上灼熱的氣息,不行,她的腳似乎沒力氣站直了……
她軟癱在他的懷中,不僅她的雙腳,連腦筋在這時全告罷工。
風滌塵吻著自己想像已久的紅唇,他緊緊地環住曲水樓纖弱的身子,擷取她口中的甜蜜,直到她似乎喘不過氣來了,他才依依不捨地在她的唇上又輕啄了一下,將她緊擁著。
曲水樓靠在他的肩上微微喘息。過了半晌,她才語氣不穩地說道:「奇……奇怪,怎麼跟……你餵我的時候,感……感覺不同?」
他輕笑,擁著她的感覺真是美妙無比,「那不同,我在吻你,不是在餵你吃東西。」
曲水樓呆呆地回應了一聲,怎麼也想不透同樣是嘴對嘴,餵她和吻她有什麼不同的地方?不過她挺喜歡這種全新的感覺,令她好有安全感。
咦?好像不對耶!他又不是她相公,自己怎麼可以讓他做出這種夫妻之間才能做的事?她急忙地想推開風滌塵,誰知她這一摸竟摸到他的臉上有水痕,奇怪地又搓了一下,黏黏的、熱熱的、還帶著腥味……
「你流血了!」曲水樓意識到手上的水痕是風滌塵的血,不禁失聲叫道,她抬起焦急的臉蛋,黑暗中瞧不清楚他到底哪裡受了傷,「你哪裡傷到了?要不要緊?」
他溫柔地覆上她在他臉上搜尋傷痕的手,「這點傷不礙事的。」
「傷口還在流血呢,還說不礙事?」曲水樓找著了他額上的傷口,趕緊用袖子擦著他的血,風滌塵則靜靜地享受著她的關心。「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傷到你的,我以為你會躲開。」她滿懷愧疚地開口向他道歉。
「只要你的氣消了,願意嫁給我,就算你拿桌子砸我也沒關係。」風滌塵柔聲地說道,他實在太喜歡這種胸中漲滿幸福的感覺了。
曲水樓在月光下嗔怨地瞪了他一眼,「我不會嫁給你,你死了這條心吧!」
「你不嫁我,你能嫁誰呢?我可是在門外親耳聽到你說過『你愛我』哦!」他逗弄著曲水樓。
她一下又漲紅了臉,幸虧房裡還很黑,要不自己的窘樣就全教他給瞧見了,「那是向樓逼我的啦!我又沒說要嫁你。」
「既然你的心上人是我,那又為了什麼不肯嫁給我?」風滌塵真搞不懂這個小妮子在想些什麼。
「我……」曲水樓欲言又止,「我為什麼一定要告訴你?你也沒跟我說你為什麼偏偏要娶我啊!全天下的女人何其多,你幹麼緊纏著我不放?」
「這理由你早就知道了,你還要再問我一次?」
曲水樓忽然離開了風滌塵的懷抱,背對著他不讓他知道自己心裡為了這句話有多難受,「我明白,你是為了我的名節才這麼做的,我不在乎,你可以不用因為這個理由娶我。反正我的名節早已經在我決定下山搶人的時候便蕩然無存了,我聽過那些山下的人怎麼說我的閒話,我一點也不在乎我的名節。」
「可是我在乎。」風滌塵遲鈍地仍沒聽出她的話中有話。
曲水樓猛然地重槌一下桌面,發洩心中的挫敗感。經過剛才那一吻,她還以為他也許對自己有那麼一絲情感存在,但她錯了,她只是在自作多情……
為什麼她的心突然好痛,比起假死時的疼痛更教她難以忍受?曲水樓感到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她恨自己為何如此軟弱!
「水樓?」風滌塵不曉得她為何突然變得這麼沉靜。
「不要叫我,你走吧!幹什麼都沒用了,我不會為了保全名節而嫁你的。你可以去找你心目中的理想人選作妻子。」曲水樓決定即使風滌塵讓她受了傷害,她也不會在他的面前哭泣。
「我心目中的理想人選只有你。」他平靜地道出他的肺腑之言。
曲水樓猛然地轉身,盈盈的淚光在月色下分外明亮地像兩顆夜明珠。「什麼?」
風滌塵蹙起了眉頭,對她的淚水既是疑惑又是心疼,「水樓,你哭了?」
「不是這個,你剛剛說了什麼?」曲水樓不敢相信自己是不是聽見了最想聽到的一句話。
他深情地拭去她的淚水,終於明瞭曲水樓遲遲不肯嫁他的理由。
「說呀!」她催促著他。
風滌塵認真地瞅著曲水樓,「水樓,我愛你。」
她興奮地衝上去抱住風滌塵,眼淚又不聽話地滾了下來。「真的?」
「真的。」他也溫柔地將她摟進懷裡。
「你什麼時候發覺你愛上我的?」
風滌塵微笑。「你要我從何說起呢?」
「從頭!」她任性地要求。
他無奈地搖頭,「那話可長了。你知道嗎?當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雖然一身的塵土,卻像個公主般生氣勃勃地拿著鞭子朝我揮舞,那時我又好氣又好笑,只覺得你實在欠人教訓。後來沒想到我著了你的道,被你迷昏帶上山,那時見了你的容貌,我才知道原來真有緣分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