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張的高度正好停在倪鏡眼前,他鄙夷的拍開。
「雋,繞在你身邊的那隻母狗也在發情嗎?」倪鏡一雙火眼殺向老三,恨聲的質問。
「你看你的照片,扯到爾芬身上幹麼!」倪雋莫名其妙的皺著眉頭。
他身邊唯一的雌性動物就是爾芬,所以用膝蓋想也知道老大罵的人是誰。
倪轍自動把簡介正面調轉到倪雋面前。
「不知道你的好秘書一絲不掛會是什麼鳥樣?」倪鏡心裡突生一股報復的快感。
瞪著簡介上的大頭照,倪雋久久不能言語。
怎麼可能?!老天,難以置信,一向守禮合宜的爾芬會摻上一腳!
「翻開來瞧瞧不就知道是什麼鳥樣了。」倪照不介意眼睛被污染一下。
只要能讓雋知道那女人無恥的真面目,進而迷途知返、摒棄她不用,這樣做兄弟的犧牲一下無妨。
「嗯!有道理……」倪轍說著說著就要翻開簡介。
倪雋飛速的彈跳起來,一個箭步上前,迅如閃電攔截走兄弟手中的資料,一張俊臉沉沉拉下。
「喂!我還沒看到!」倪轍年輕俊朗的眉宇糾結。
倪雋將紙張對折,一把塞進西裝外套的內袋。
「看你個頭!」他惡聲惡氣的嚷道。「誰看我就挖掉誰的眼睛!」
「是唷!我好害怕哦,三哥!」倪轍以誇張的聲調,捧心大叫。
「雋,現在是我要相親,不是你要相親,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的道理,長幼有序,我搞定了,才輪到你,敬請耐心等候。」倪鏡嘴裡拉拉雜雜念了一堆,心情已從谷底攀升至山巔。
「雋,把簡介還給你大哥,鏡說得有理,長幼有序,總有一天會輪到你。」倪震東下了指令。「外公,鏡要挑哪只母豬都可以,就是不能招惹爾芬。」倪雋極其難得的反抗倪家大老的威嚴。
「奇怪了,又不是看你老婆,雋你這麼緊張幹麼?」倪瀲灩別有深意的勾起唇角,適時出聲。哼哼!看雋這小子能倔到幾時。
她果然沒有猜錯,他對爾芬並不是全無感覺,只是不曾去在意,不曾去留心挖掘。
「誰准你打爾芬的歪主意?」這女人不說話還好,一出聲便讓他有機會把矛頭轉向她。
倪雋就像火山爆發一樣,凶狠至極的眼神掃向她,扯開喉嚨的喝道,「你給我說清楚!」
媽的,這女人要爛就自己爛,幹麼還要拖他的人下水?
倪瀲灩「驚魂未定」的拍拍胸口,「我有徵求過爾芬的意見,她自己同意的呀!」
「爾芬……爾芬才沒有你那麼不要臉!」倪雋發狠的嘶吼。
「雋,向你媽媽道歉!」倪震東臉上老肉顫動,動氣厲喝。
「爸,不用了啦!」倪瀲灩軟聲軟語的安撫父親,她好生心疼的望著倪雋。「爸,這四個孩子都是我的心肝寶貝,你別這麼大聲吼他們嘛!」
「雋,女人通常不知道廉恥兩個字怎麼寫,很難說蘇爾芬會例外。」倪照優雅的笑,好像在述說人生哲理。
「爾芬不是你說的那種女人。」倪雋絲毫沒發現自己激動的舉止已挑起眾人的好奇心。
倪雋很篤定,相處近八年,他自認為相當瞭解她,爾芬優雅端莊,她不會幹這種驚世駭俗的事。
「不信你去問爾芬啊!」倪瀲灩像在安撫哭鬧不休的孩子,一笑泯恩仇似地哂道。「而且我把爾芬拍得相當唯美動人,她自己看了也很滿意哦!」
他當然會親自去質問爾芬,但是,首先——
「把底片交出來!」倪雋不想再聽她多說廢話,攤開手掌伸在她眼前。
「雋,爾芬是我為你大哥準備的……」倪瀲灩一臉的好生為難,心裡卻在狂笑。
準備?!「你當她是佳餚美食還是小貓小狗?」英俊的五官扭曲,倪雋不悅的問。
「我當她是媳婦候選人啊!」她很委屈的說。
她想得美!媳婦,做夢!下輩子吧,有他倪雋在的一天,他絕對不會讓爾芬嫁給倪鏡。
「廢話少說,底片拿來!」即使外公在場,也阻止不了他的堅決。
「嘿嘿……媽,不如給我,我幫你把它放大,刊印在我的雜誌上面。」倪轍很少叫倪瀲灩媽,一叫通常表示不是她有事,就是他的兄弟會有事。
他其實是存心攪和,心裡盤算,最好整得蘇爾芬在台灣混不下去,早日滾回馬來西亞,這樣就能拯救老三免受大禍之苦。
「轍,不如就刊在你這期的雜誌封面。」倪照惡毒的提議。
再待下去,他會崩潰!「夠了!」倪雋背對著七十歲的倪震東,在老娘眼前亮出結實有力的拳頭。「你最好識相點趕快把底片交出來,否則……哼哼!」
他森冷的威脅令人頭皮發麻,連倪瀲灩這生他的媽也忍不住倒抽一口氣。「底片已經……給爾芬了嘛!」
「雋,你在做什麼?」被倪雋龐大的身影遮住,倪震東伸長頸子左搖右擺的想看個清楚。
「外公,他在教訓媽。」倪轍唯恐天下不亂的奸笑。
「雋,你最好……」倪震東哪捨得寶貝女兒被人欺負,他立刻沉沉的警告。
「我知道,外公,我最好收斂、克制、小心、注意一下自己的態度與脾氣,但、是——」倪雋轉過頭打斷倪震東的話,又迅速回頭以凶厲的目光瞪視倪瀲灩。「你最好別騙我,否則你的攝影展休想再辦下去,我說到做到!」
語畢,倪雋像道旋風捲出大宅,連句再見也沒說。
倪瀲灩在老三走了以後,驚駭的神色馬上卸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戲謔與喜悅交織的得意。
倪震東看到女兒被恐嚇後還堆了滿臉笑,雖然不明所以,他也跟著傻愣愣的微笑,只要女兒開心他也開心,心中所有的不悅立即一掃而空。
「原來她要設計的對象不是你。」倪轍把嘴湊到倪鏡的耳邊道,口氣竟有些失望與腕惜。
「可憐的雋。」倪鏡雙手環胸,唇線高揚,劫後餘生的喜悅佔滿黑眸。「他總是我們四兄弟當中最倒霉的一個,外公指定他繼承家業,現在又要被那女人整,哎!我這個做大哥的真是同情他。」從倪鏡說話的快意語氣聽來,完完全全沒有字面上同情。「願上帝保佑他。」倪照撇著性感的唇道,完全忘了自己是個無神論者。「阿門!」三兄弟異口同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