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淋浴過後,浴室裡霧氣瀰漫,蘇爾芬站在防霧鏡子面前,出神的端詳著自己。
從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那麼放得開的時候,她竟然會答應倪阿姨的荒謬要求,拍起裸照來了!
唉……一切只是為了倪雋不是嗎?
她對著鏡中的自己搖頭失笑,她真是瘋狂,為了倪雋,她什麼傻事都做得出來。
只因為她深深、深深的愛著他!
突然,一陣又急又長的電鈴聲響起,催得蘇爾芬隨手撈了件浴袍套上,便匆匆走出浴室去應門。
*** *** ***
從不知道爾芬可以這樣妖冶性感,可以這樣挑逗人心。
倪雋站在門外,驚愕的凝視雙手掬取的誘人春光。離開倪宅後,他一路飛車過來,直至現在才將內袋中的照片拿出。
褪下高雅大方的套裝,爾芬擁有一副令人想像不到的好身段。
淺笑盈盈的她佇立在紫色薄紗之後,美麗無瑕的胴體若隱若現,引人遐思。
白皙的臉蛋泛著靦腆的紅潮,如秋水般清澈的瞳眸,含情脈脈的注視著鏡頭,吹彈可破的肌膚、微啟的紅灩軟唇,說有多誘人就有多誘人。
倪雋恍惚之間,漸漸迷失了心魂……
紅色的銅門在此時打開,隔著鏡面鐵門,一對男女怔愕的對望。
蘇爾芬在看清來者何人時,心臟猛地漏跳一拍,她咬了咬下唇,打開鐵門。
倪雋錯愕地抬眼瞧她,略顯倉卒的闔上手中的資料,抬手順了順黑髮。
不知怎麼搞的,在看到蘇爾芬時,他居然會莫名其妙的心跳加快,甚至呼吸急促!
倪雋深呼吸一口氣,但是,撲入鼻息的淨是蘇爾芬身上清雅宜人的青草香。
突如其來的一陣心悸,他有點狼狽的看著她,她的從容、她的嫻靜,相形之下,他狂亂的心跳實在太沒道理可循。
倪雋很少登門造訪,距離上一回造訪的時間大約是三年前,這間房子依舊如他記憶中的舒適、雅致。
蘇爾芬望了牆上的鍾一眼,故作輕鬆的打趣,「九點鐘吃晚飯算遲,吃宵夜又嫌太早了。」
倪雋走進門,坐在單人沙發上,將捏得發皺的資料擱在桌上。
「為什麼要拍這種照片?」平緩了驚蟄的心跳,他略帶責問意味的開口。
「我……」她瞥了一眼桌上的照片,心臟狂跳,臉頰緋紅。
「那女人逼你就範的是不是?」倪雋冷聲道。
「不是!」蘇爾芬繞過他坐在沙發上,語氣堅決的否定。
「你說什麼?」他抬起頭,一雙俊目瞠得老大,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聽錯。
「我說我自願的。」蘇爾芬清晰有力的說。
她對著他笑,但心臟正微微自憐的抽搐,他還是沒半點感覺嗎?
「爾芬?」這真的是和他相處多年的蘇爾芬嗎?這真的是他所熟悉的溫婉女子嗎?
「不好看嗎?拍得不夠美嗎?」蘇爾芬逞強的扯出一個笑容,她拿起桌上的資料,指尖雖然顫抖,仍然攤開來大方欣賞。「不會啊!我覺得倪阿姨拍得很好,或者你嫌棄的是照片裡的模特兒?」為什麼?就算她一絲不掛的呈現在他眼前,倪雋依然無動於衷?
「為什麼自願拍這種照片?」倪雋大惑不解的問,英挺的劍眉深鎖。
拍裸照?!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爾芬為何突然失常至此?
他一直認為她是個被教養得很好的名媛淑女,根深蒂固的認為。
「想為自己的美麗青春留下點紀念。」她面無表情的回答,突然覺得好累。
「那麼留下來自己欣賞就好,為何登上我大哥的相親簿?」倪雋口氣很沖的脫口而出。
只要一想到爾芬向老大毛遂自薦,倪雋就會無法克制的肝火上揚。
她絕無僅有的犧牲全然白費,他沒有動心,只有動氣,看來她和倪阿姨都是白忙一場。
「好玩而已,放心,我不可能變成你的大嫂。」她撇唇回諷。
第一次,這是第一次兩人之間出現火藥味!
「我根本就不曾擔心。」他握緊了拳頭,卻隱約感受到口是心非的心虛。
「也對,因為女人在你們倪家四兄弟眼裡根本就不是東西,只能供玩弄,其他無一可取。」她說話的音調平板無波,就像小學生背誦課文。
「爾芬!」他從沙發上彈跳起來,下顎抽緊。「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就像是火車突然脫了軌。
她怎麼突然之間變了樣?變得好陌生、好遙遠,倪雋詫異至極的盯著她,難以接受她的無法捉摸。
「對不起,我覺得好煩、好累……而且好苦。」她閉上眼不看他,在心底輕輕的歎息。
「爾芬,發生什麼事了?」倪雋不自覺的放軟音調,他是真心關心她。「你遇到什麼難題嗎?」她在煩什麼?累什麼?苦什麼?他都想知道。
「別問。」蘇爾芬緩緩的睜開眼,美眸氤氳。
「說出來心裡會好過點。」他輕聲的說。
一般女人休想這樣吊他胃口,但是,爾芬並不是一般女人,她是他的……是他的超級秘書!對!就是這樣沒錯,爾芬是他默契良好的工作夥伴,他有義務為她分憂解勞,讓她能再全心投入工作。
所以,他會這麼關心她、緊張她,這也是為了他自己。
「只怕你承受不起。」她一徑的搖頭,不肯說破。
這份感情又濃又厚,已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不認為倪雋負荷得了。
「我以為我除了無法改變倪瀲灩是我生母的事實,這世界上還沒有什麼我解決不了的難題。」肝火又升,他說話的口氣不自覺的強硬起來。
不知怎麼地,當他知道她對他有所隱瞞,竟令他無端端地胸腔窒悶,怒氣盈胸。
「你對倪阿姨的成見太深。」蘇爾芬轉移話題。
秘密能瞞多久就瞞多久,滿載愛意的心雖然緊繃,但是尚未彈性疲乏,她還能撐一陣子,忍無可忍的那一天還沒到來。
「二十多年的成見,很難消除。」他哼了哼,很成功的被轉移注意力。「總而言之,你少跟她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