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雋,我們是在打撞球,不是網球,更不是棒球。」他想那顆紅球快開花了。
「嘖嘖嘖!」倪鏡自袋子裡取出那顆紅球,嘴裡嘖嘖有聲。
俊美無儔的倪照斟了一杯伏特加酒給他。「喝杯酒,消消氣,一醉解千愁。」
酒乃穿腸毒藥,他這輩子再也不要沾半滴酒!
「拿走!」倪雋一手揮開,抽出一根球桿給倪鏡。「鏡,你來!」
「你已經打一整個晚上了。」倪鏡接下球桿,難以置信的扯弄唇角。
「我不累。」倪雋俯身在撞球檯上放好球。
倪轍哀叫,「可是我們累呀!」
「雋,你今晚打電話叫我們來,就是要我們陪你打瘋狂撞球?」倪照一口乾完他推開的伏特加,優雅的放下酒杯問。
「打撞球不能解決事情。」倪鏡把手放在他肩上,一副好好大哥的樣子。「有什麼事說出來,集思廣益,咱們兄弟替你想想辦法。」
砰——倪雋充耳未聞,手持球桿使力一擊,白球順利把球撞散,同時有四顆球進袋。
「厲害!」倪轍鼓掌。
「轍,現在不是喝采的時候!」倪鏡板起面孔斥了他一句。
「你到底在煩什麼?」倪照皺著漂亮又不失英氣的劍眉,不耐的問。
「好,依我這個享譽國際、名聞四海的世紀末大作家,敏銳的直覺跟第六感來看,雋煩惱的事情八成跟女人有關。」倪轍優閒的倚著撞球檯,促狹看他。
「沒用的傢伙,自甘墮落。」倪照嘴裡小小聲咕噥。
女人是什麼東西,也配花費他們的時間、腦力跟心思去煩惱?
站在老三旁邊的倪鏡,清楚聽到他的數落,趕緊把唇湊近倪照耳旁,「雋老早就學壞,沒救了!」
「少廢話!」倪雋抬起頭,望向站在一旁交頭接耳的兩兄弟。「鏡,你到底打不打?不打就揍你。」
「夠了,雋,你這模樣活像失戀似的。」連最嘻皮笑臉、玩世不恭的倪轍也快看不下去。
失戀!這兩個字狠狠的打擊到倪雋。
他狠狠一撞桿,白球因過猛的力道而跳離桌面。
咚、咚咚、咚咚咚……倪鏡的眼光集中在那顆球上,頭跟著上下點著。
「好了。」倪照憋不住話,性感的薄唇一張一闔宣洩。「她想走就讓她走,有什麼好煩?」
倪雋譏誚的道:「消息倒挺靈通的嘛!」他就知道有人在搞他的鬼。
「不過就是秘書,再找就有了,雋,要不要我介紹個男秘書給你?」倪轍很熱心的說。
「雋,久了你就習慣了,更何況,她是等不及要撲向闕宇揚的懷抱,女人就是這樣朝秦暮楚、三心兩意,這樣正好,你總算發現蘇爾芬的真面目,她並沒有什麼與眾不同,不值得你對她另眼相看。」倪鏡覺得自己還算有口德,至少還沒有說她生張熟魏、送往迎來咧!
「她根本就不愛闕宇揚,她愛的人是我!」倪雋忿恨不已,老大的話語令人難受。
「該死!那個女人就是鎖不住秘密。」倪照咒罵。
「既然她愛你,又為什麼要走?」倪轍不解,他以為蘇爾芬會死賴著雋一輩子。
「因為我傷害了她,傷透了她的心,這七年來連續不斷,她終於心灰意冷了。」倪雋像顆洩了氣的皮球,頹喪的坐進椅子裡。
「那又如何?」倪照實在看不慣一個商場鐵人會有這副婆媽樣。「她愛你是她家的事,她受傷也是她家的事,她心灰意冷更是她家的事,這些她家的事幹你什麼事?」
「是我讓她受傷、我讓她困擾、我讓她心灰意冷,這些還不干我的事嗎?」他是她痛苦的始作俑者啊!
「雋,清醒一點、理智一點,這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有多少女人為你受傷、為你困擾,難道你也一一因為她們而心懷愧疚、自責不已嗎?」倪鏡質問。
「不要再對她這麼特別了。」倪轍也加入勸說的行列。「雋,想想我們的娘,跟四個男人生了四個孩子,女人就是這個樣,難耐寂寞、見異思遷,過沒多久,在闕宇揚的柔情攻勢下,她馬上就把你忘得一乾二淨,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蘇爾芬憑什麼讓你破例?憑什麼讓你痛苦?」
「爾芬不是這種女人,她等了我七年,是我漠視她的等待。」倪雋說不出有多痛恨自己。「這七年來,不是沒有男人追求她,但是她從未接受過任何一個追求者,因為爾芬愛我。」
「那是因為她在你身邊,她的胃口太大,相形之下,你的條件比那些追求者要優越太多,蘇爾芬一經比較當然決定放長線釣大魚。」倪照好整以暇的坐在他身旁,討伐的聲音抑揚頓挫,像在演講一樣。「現在她自知無望,所以決定隨便撒網撈條小魚,有總比什麼都沒有好嘛!」
「我不許你這樣污蔑爾芬!」倪雋不悅的低吼。
「不然要怎麼樣?」倪鏡嗤之以鼻。「她帶壞了我們的兄弟,難道還要我們歌頌讚揚她嗎?」「說得對,女人是禍水,以歷史為佐證,周幽王為褒姒烽火戲諸侯,招致滅亡;紂王為妲己倒商;吳王夫差為西施國破家亡;呂雉亂漢,一直到近代的慈禧老巫婆丟盡咱們中國人的顏面……女人禍民殃國的例子在史書上不勝枚舉,唾棄都來不及,還歌頌讚揚她們?!」倪轍表情誇張的說。
「你們……」倪雋突然發覺他們偏激得離譜。「你們三個是發了瘋的偏執狂!」他望著他們猛搖頭。
「你在說什麼?若干天以前你還說女人是廢物!」倪轍一雙俊目瞪得如銅鈴般大。
「但是若干天以後的現在,我真的覺得我們有多糊塗、多偏激、多幼稚!」倪雋憶起蘇爾芬的一番話,他們空有成年人的外表,但是心智就像小學生一樣太不成熟了。
「老天……老天……雋,你真的是無藥可救的愛上蘇爾芬了!」倪照自他身旁的沙發跳起來,難以置信的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