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爾芬?」倪雋雙手爬梳著黑髮,思緒跟髮絲一樣凌亂。「我無藥可救的愛上爾芬?」
「我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倪鏡啼笑皆非的搖頭晃腦。「沒想到外公和老娘的協議,我居然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莫名其妙的達成了!」
「我就知道你是有企圖的接近爾芬……」但是當時明知如此,他依舊嫉妒得快發瘋。
這代表什麼?他的確愛上爾芬了嗎?
「你不僅著了蘇爾芬的道,你還讓咱們那個娘奸計得逞,雋,別怪二哥這樣老實,但是你實在太沒用,丟光我們的臉!」倪照因為他的不求上進感到心痛。
「雋,你不是愛上她,你只是一時沒看見她,感到不習慣,雋,你不是愛上她,你不是愛上她……」他突發奇想的想催眠他。
但是,很顯然的,他是個初試身手即慘遭滑鐵盧的失敗催眠家。
「不……我真的愛上爾芬了!我真的愛爾芬……」倪雋環視他們,宣佈一個驚天動地、震撼人心的消息。
「你愛女人?」俊美的倪照像被原子彈炸到,五官扭曲。「你真的愛女人?」
「狗屎!」倪鏡顧不了什麼紳士的教養,破口大罵。「女人也配我們倪家人愛?!」
「三哥,」除非要事,否則倪轍是很難得這麼有禮貌的。「你做個好榜樣給我這個弟弟看好不好?」
「我的確是你們的榜樣。」倪雋微笑以對,混亂的思緒漸漸澄澈透明。
「你在說什麼鬼話?」倪鏡這個當大哥的直言不諱。「你是拿狗屎往自己臉上糊!」
「鏡,你跟他們兩個生氣個什麼勁?我承認我愛爾芬,你應該高興才對吧!」倪雋終於想通了。
「話是沒錯……」
「鏡,雋會愛蘇爾芬你也要負責任,要不是你摻那一腳,他也不會吃醋,繼而發現他在乎蘇爾芬。」身為作家的倪轍平日是吊兒郎當慣了,但是他的觀察銳利、心思細密,不輸給其他三兄弟。「其實……」經方才倪雋這麼一提點,倪鏡腦子轉了幾轉,瞬間倒戈。「兄弟們,其實雋愛蘇爾芬也沒什麼大不了,反正這項既定的事實持續了七年,咱們只是心照不宣,而且你們心平氣和的靜下來想一想……」
「雋居然愛女人,你叫我們怎麼心平氣和?」倪照俊俏的五官著火,怒氣勃勃的打斷他的話。
「我原先還以為我敬愛的三哥終於撥開層層雲霧,重見光明,改邪歸正,擺脫掉狐狸精,」倪轍已經氣到亂用成語,連改邪歸正都搬出來了。「沒想到,他不棄暗投明也就算了,竟還準備荼毒我們的眼睛!」
「我什麼都『還』沒做啊!」倪雋特意加重那個「還」字的語氣。
「你敢說你不會去追她回來,然後娶她進倪家?」倪照修長的手指直指他的鼻子。
「這也沒什麼不好,雋如果娶蘇爾芬,那倪家就有後,我們就可以不用娶女人當老婆,從此高枕無憂。」倪鏡繼續未完的話,現在他百分之兩百舉雙手雙腳贊成倪雋追蘇爾芬。
「你想得太天真了!依我對倪瀲灩的瞭解,她八成會沾沾自喜,然後食髓知味,絕對會再興匆匆的幫人牽紅線,這次是雋被設計,下一個倒霉鬼就不知道是誰了。」倪照不悅的兩手環胸,出聲反駁。
是你或是轍啊!倪鏡在心裡默念,反正他已和外公、老娘達成協議,老娘要是不認帳想搞他,他也有憑有據可以公然反抗。
「照,你太多慮了。」倪鏡一臉愛說笑。
「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倪轍迅速的反駁,他現在和老二是同一陣線。
面對他們這麼激烈的反應,倪雋一點也不意外。
「我明天要去馬來西亞。」他又投下了一枚炸彈。
「去馬來西亞幹麼?」倪照和倪轍同時顫抖著嘴唇問,心裡猛乞求。
「當然是去追蘇爾芬。」倪鏡這個大哥不僅沒扮演好調停的角色,還弄得彼此更壁壘分明。「雋,二哥求你,千萬不要往火坑裡跳!」倪照揪著漂亮的眉峰,口氣不再強硬。
「我不想叫蘇爾芬三嫂!」倪轍一臉痛楚的看著他,哀聲乞求。
但是,倪雋完全無動於衷,他一意孤行,定要照著自己的心去做。
「這段時間希望你們做好心理準備,爾芬會和你們成為一家人。」他愛爾芬,他要娶她。
「見鬼的心理準備!」倪照眼睛充血的嘶喊。「倪家出了個倪瀲灩還不夠嗎?」
「爾芬不是倪瀲灩,她對我真心真意,始終如一。」這令倪雋深深的感動。
「女人全都是一個鬼樣!」倪轍大叫,不要!他不要叫那女人三嫂。
「你們不要以偏概全。」他心意已決,如果可以的話,倪雋甚至希望馬上動身,把蘇爾芬從馬來西亞抓回台灣。
「你瘋了!」倪照穿上西裝外套,不願再多待一分鐘。「我不想把口水浪費在一個瘋子身上,還有,休想我會承認蘇爾芬是倪家的一分子。」說完,印在地毯上的每個步伐彷彿都在冒火,他砰然大響的甩上撞球間的門板。
「雋,你執意如此?」倪轍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
「執意如此。」倪雋點點頭,他早該如此了!
「決不更改?」他最後一問。
「決不更改。」倪雋說話的語氣堅決而且慎重。
「好……我……我……」他是不能拿他怎麼樣,但、是,「就算蘇爾芬進得了倪家大門,我也不會讓她好過的!」語畢,倪轍像道猛烈的颶風,橫掃出去。
倪鏡坐在他身旁,拍拍他的肩膀。「雋,放心,大哥站在你這一邊。」
「你是為了你自己吧!」倪雋瞭然的嘲笑。
「好說、好說。」
第十章
馬來西亞檳城
回家已經一個星期,這是她第七個失眠的夜晚。
蘇爾芬覺得自己好像把整顆心遺留在台灣了!
這幾天她食不知味、夜不安寢,整個人渾渾噩噩,完全提不起勁。
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一陣子,她披上睡袍起身,推開落地窗,走到陽台吹吹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