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雋,你與誰共度今夜?望著黑幕中彎彎的下弦月,蘇爾芬輕輕的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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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嗎?」
蘇爾芬搖搖頭,唇邊的梨渦漾著輕愁。
闕宇揚瞭解她的憂愁。
自從她回國後,總是一副悵然若失、多愁善感的模樣,他知道她盡了最大的努力壓抑著思念,但她怎知道他也是盡了最大的努力在壓抑著愛意與嫉妒。
「我找不到人陪我出席宴會,只好拜託你做我的女伴了。」他咧嘴笑道。
「你怎麼可能會找不到女伴?」這些日子以來,她總算稍微領略到他的情意,但是她的心除了倪雋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所以她不想耽誤他。
她又想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了!他心中不悅的挑明說:「你明知道我把心都放在你身上,根本無心去追求別的女人。」
「你也明知道我把心都放在他身上,根本無心去接受別的男人。」闕大哥是個好人,他可以匹配更好的女孩子,心裡有人的她是配不上他的。
「你離開他了。」闕宇揚提醒。
「離開並不等於忘記。」她的語氣輕柔,但眼神篤定。
「爾芬,這些日子以來,我對你的好難道你一點都不感動嗎?」他的眼神困惑而且痛苦。
「感動等於愛情嗎?」蘇爾芬輕輕的反問。
闕宇揚被她問倒了。
「如果感動等於愛情,那麼愛情算什麼?只因為你一往情深、誠懇真摯,我就要被打動而接受愛情?」她深深的望著他。
闕宇揚不死心的表示,「我相信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你終有一天會被我打動。」
「那麼你準備用多久的時間來感動我?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闕大哥,你怎能為了我而把時間、精力全部投注在一個沒有時程表,甚至未知結果的追求裡?你會因此而錯過跟你一樣好的女孩子啊!」她的聲音與室內悠揚的管絃樂相比,再輕柔也顯得刺耳尖銳。
「爾芬,不要這麼殘忍,我早就為你迷失在愛情的深淵裡,我愛你,我的心裡、我的夢裡、我的生命裡都是你。」闕宇揚拉著她的手臂,離開衣香鬢影的會場,走到無人的陽台,他糾結著雙眉低訴。
「我不要在你心裡、不要在你的夢裡,也不要在你的生命裡,我為什麼要因為你的癡情而回報你?我被你感動,但我不會因為感動而去愛你,這太侮辱你,也太委屈我了。」她有一大堆話要說給他聽,但都是殘忍、拒絕的話。「我的接受只是一種施捨、一種同情,你佔據不了我整顆心,你沒辦法進入我的夢,你在我的生命裡了無意義!」
「不要這樣傷害我!」他悲切的吶喊。
「有一位作者曾說『愛情只為投緣的人溫柔』,因為愛情不是慈善事業、不是宗教訴求,溫柔的愛情只等兩情相悅的投緣人,我不愛你,所以我拒絕你、傷害你,但是這些拒絕、傷害是必須的,因為欺騙與耽誤才是最殘酷的罪行,我不能自欺欺人,不能耽誤你追尋更美好的愛情,你值得一個全心全意愛你的女孩子,你需要的是能回應你溫柔愛情的投緣人。」蘇爾芬衷心的訴說。
「爾芬,就算是欺騙也好,只要你給我一個機會……」他不甘心放棄。
她搖搖頭,她不能這麼做。「你要謊言嗎?你要對著一張勉強的臉龐說愛嗎?你要凝視一雙只映著別的男人身影的眼睛嗎?闕大哥,你要嗎?」
「這樣我會很痛苦……」闕宇揚喃喃地說。
「闕大哥,你那麼的好,我怎能讓你痛苦?」她希望他真的能想通。
「給我一點時間想清楚,但願我真的能釋懷。」她拒絕得夠徹底了!闕宇揚失落的微笑。
蘇爾芬淺笑盈盈,至少他願意嘗試了。
「闕大哥,我可以一個人慢慢的走回家嗎?」
「還是讓我送你回家吧!」
她搖頭,「我們都需要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
「爾芬,如果你自己都忘不了倪雋,怎能要求我忘了你?」他唇角露出帶著點兒嘲弄的笑。「但你沒看到我正試著遺忘嗎?」她是忘不了倪雋。「我從未勉強過他愛我,因為我不需要謊言,我痛恨施捨,我渴望的是真愛,希望你也一樣。人,要有骨氣,不要自願當個傻瓜任人玩弄、任人欺騙,我的自尊不允許我這麼墮落的。」
「說得好,爾芬,」闕宇揚茅塞頓開,激賞的看著她。「人,要有骨氣,我的尊嚴不能讓虛偽的愛情踐踏,我要真愛,我不要當傻瓜。」
「我知道,你一直是我最好最好的闕大哥。」她知道他已抓住了一絲曙光,假以時日,他會撥開迷霧去追尋真正獨屬於他的真愛。
目送著她離去,闕宇揚大口的呼吸,鬱悶的胸膛因為這一番話漸感順暢。
*** *** ***
蘇爾芬孤獨的踩在朦朧的月色裡。
台灣漸已入秋,但馬來西亞的氣候依舊濕熱。
悶熱的天氣蒸發不了她的愁思,蘇爾芬在人行道上踽踽獨行。
大街上,一輛火紅積架以雷霆萬鈞的氣勢急馳而來,突然,在十字路口以九十度直角大轉彎,攔截下正在等紅燈的蘇爾芬。
她的心猛地漏跳一拍!
對面的交通警察自路口吹著哨子衝來。
積架的車窗緩緩降下,那名勇士探出頭來。
倪雋?!蘇爾芬瞠目結舌,嚇了好大一跳。
「上車!」他推開車門,以強制性的口吻命令。
他現在不是應該還在日本,怎麼會出現在馬來西亞?
「上車!警察快來了!」倪雋朝著她大叫。
慌亂之際,她聽從了他的催促,迅速的坐進車內,緊急關上車門。
倪雋將油門用力一踩,一陣白煙噴上交警的臉,積架像火箭發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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