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你們中倪瀲灩的毒太深了,你們該不會說她那種女人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母親吧!」倪鏡抱頭大叫。
「在我們心裡,她的確是。」倪照道。
「好!如果你們這麼以為那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上看到他們三個堅決肯定的模樣,倪鏡心知他們已無藥可救,就跟他們可憐寂寞的父親一樣。「她是你們敬愛的母親,不是我的。」他固執的說。
「你為什麼這麼冥頑不靈?」倪轍氣急敗壞的跳了起來。
「算了,轍,如果他非要等到失去那一天才痛心疾首、悔不當初,那誰也沒辦法。」倪雋也對他這老大心灰意冷。
「他不愛倪瀲繞沒關係,她還有我們,但是你不能去愛翠川綺羅。」倪照臉色黯了下來。
「翠川綺羅?」倪鏡詫異的說。「她姓翠川,綺羅真的是日本人?」
「她的母親翠川琉璃子,在俞慕槐去日本留學時,就跟他同居了。」倪雋根據調查來的資料道。
倪轍緊接著說:「俞慕槐完成學業,沒多久就回來台灣,但是他的攝影作品一直無法引人注目,只能靠著替小雜誌社拍些照片和教教學生最基礎的攝影技巧為生,就在他二十六歲時,他碰到了才十七歲的老娘。」
「那時老娘是高二的學生,在學校的社團活動選擇攝影,從此遇上將糾纏她一輩子的男人。」倪照說。
「愛情在他們彼此心裡燎燒,什麼也阻擋不了,師生界限、年齡差距、道德觀念……這些東西在碰上愛情時,變得脆弱、不堪一擊、很快就化為烏有,但是在他們愛情最燦爛的那一刻,俞慕槐消失不見了。」倪轍述說。
「原來倪瀲灩也有被拋棄的時候。」倪鏡沉聲笑道。
「你少在那邊幸災樂禍!」倪照瞪了他一眼。
「就是在那時候,突然失去愛人的老娘變得墮落,她賭氣的交了一個又一個男朋友,其實,她只是想從中尋找另一個俞慕槐而已,然後,她陸續遇到了我們的父親。」倪雋緊接著說。
「她愛上了我們爸爸身上像俞慕款的特質,就因為他們有某部分類似他,她無法自制的被吸引,迷失在俞慕槐迷霧的愛情裡,可當她看到他們為她愈來愈沉淪,她也愈來愈害伯、愧疚,她覺得這並不公平,自己好像在騙人、欺負人,她明明就是忘不了俞慕槐,為什麼要假裝忘記?為什麼要去欺騙別人的感情?」倪轍根據父親們當初和倪瀲灩分手的理由敘述道。
「所以,她離開我們的爸爸,要他們去尋找一個只專心待他們的女人。」
倪照不苟同的推論。「但是,我倒認為老娘並不是不愛我們的爸爸,就是因為愛上了,才會覺得害怕、愧疚,她心疼他們的沉淪,為什麼心疼?因為愛情。
「她帶著俞慕槐的陰影再度陷入愛裡,於是她開始自責為什麼自己還想著俞慕槐?為什麼自己就是不專心愛著現在這個抱著她的男人,這就是老娘的純與善良。
「其實她大可以眼睜睜看著他們為她癡迷,反正痛苦的又不是她,她只需要坐享愛情的美好,其餘的痛讓男人去承受,可是老娘辦不到,她愛他們,不要他們痛苦,她寧願再次承受失去愛情的苦楚,讓他們掙脫她去尋找更愛他們的女人。」
倪雋附和。「我也這麼認為,就是因為她愛,她才選擇放棄,因為她太要求愛情的專一度,如果她無法把俞慕槐從她心裡面拔除,即使有另一個男人闖進她心裡,她也嘗到愛情的甜蜜美好,但是在快樂背後,她看到了俞慕槐的影子,太講究愛情純粹的她,無法原諒自己,她沒有辦法把整顆心捧到現在的情人面前,因為內心深處已經埋了一個男人,所以她再次割愛。」
「你們今天專程來這討論倪瀲灩的愛情史?」倪鏡哼道。他們再繼續以倪瀲灩為專題講下去,他鐵定會崩潰。
「不是。」果然是對牛彈琴,倪轍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們是來告訴你,綺羅恨我們倪家恨得要死。」
第七章
「不可能。」倪鏡笑著搖搖頭。她是愛他愛得要死才對。
「絕對有可能!」倪照十分看不慣他的篤定。「她的母親翠川琉璃子在她十二歲時投海自盡,十二歲是個可以懂很多事情的年紀了。
需且在日本警方趕到時,她的筆錄總是反覆著——都是倪瀲灩害的!倪瀲灩殺死了我媽媽、倪瀲灩害我沒有媽媽、我要去台灣找倪瀲灩報仇等等,這全是一個孩子在失去唯一摯愛的時候所發出最沉痛、最悲憤的吶喊,你說,她會不恨咱們倪家人嗎?」
倪鏡聽了也不自覺的操心起來,但是更多排山倒海而來的情緒感受是不捨與憐惜,他心疼她的遭遇,可是他沒有在倪照他們面前表現出來。
「金南調查來的資料,綺羅是她媽媽不顧眾人反對,與家人決裂所生下來的,所以當琉璃子一死,沒有任何親人願意出面,她便成了孤兒,住進孤兒院,在這期間,老娘暗中替她安葬了母親,出錢讓她看心理醫生,卻又不敢讓她發現。
「而且老娘一直用匿名資助人的名義照顧她,看了幾年心理醫生,情況有些好轉,至少,她不會一直再想來台灣找倪瀲灩報仇,她情願放棄一切,平平淡淡的過她自己的日子。」
「那她究竟為了什麼來台灣?」倪鏡在聽完倪轍的話後,不解的問。
「不知怎麼的,她打聽出她的匿名資助人在台灣,所以很諷刺的,她這次來台灣不是來報仇,是來謝恩的。」倪照搖頭笑道,命運就是這麼愛捉弄人。
「哪裡知道這次來台灣會遇上倪家人,而且被倪大少爺撞得失去記憶,現在居然還住在他家裡,要是她回復記憶,你說,綺羅會怎麼樣?」倪雋拋給他一個難題。
倪鏡沉吟不語。他沒想到事情會這麼複雜,他說過要幫綺羅找回失去的記憶,但是現在他已沒有那個勇氣跟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