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棉被純聊天不行嗎?」邢人熙反問。
對此說法,李新賢嗤之以鼻。
真有男人可以蓋棉被純聊天,不是「無能」,就是太監。
「你那德行我還不瞭解嗎?」他無奈地撇撇嘴。
算了,看他恢復原來樣子又訂下回美國的期限,就讓他去爛一下好了。不過李新賢還是忍不住說道:「公司替你請司機可不是皮條客,不要公車私用。」
邢人熙往外走去,不以為忤,「是,我知道了,李副總。」
有這種好員工是邢氏之福,他何怒之有?
李新賢搖了搖頭,跟著走出去。
「言秘書,把總裁今天的行程全推掉,延到明天。」他朝言秘書做了指示,剛好趕得及對走進電梯的邢人熙說聲,「祝你玩得愉快啊!」
電梯門關起來之後,邢人熙忽覺背後竄上一股不祥的感覺。
一年前的那一夜,他離開會場之前,新賢似乎也跟他說過類似的話……
第三章
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蘇芯慈的心臟幾乎快停了。
陽陽、陽陽現在不是撰該在幼兒園嗎?
陽陽是姐姐留下的唯一孩子啊!若他有個萬一,她怎麼對得起姐姐「陽陽!」芯慈用力打開病房的門。
「姨。」
想像中賺人熱淚的生離死別沒發生,主角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抬頭看她。
「陽陽……你沒事?」芯慈幾乎快癱了。
「沒有啊?」莊則陽疑惑地盯著阿姨軟綿綿的的身子。
「姨,你怎麼了?」他跳下椅子跑了過去。
但畢竟他人小體弱,雖然有心卻也扶不起對他來說是「人高馬大」的姨。
芯慈笑了笑抱住他,「姨沒事,只是嚇了一跳。」
她發現自己的手抖個不停,無法克制。
好怪,只是聽到陽陽可能出事的消息而已啊!
她真的很沒用,雖然是個大人卻沒比陽陽精明多少,同住以來反而是陽陽幫忙她的地方多,她只能在一旁用著心疼的眼光注視他的早熟。
陽陽的早熟是環境因素使然,聽說同樣環境下的孩子大多會往負面發展,不是自閉便是反抗,少有像陽陽這般懂事貼心的……這是否該感謝姐姐即使己身遭遇太多不公平依然沒有忘記陽陽,將他教育得這麼好?
「那姨怎麼坐在地上?」莊則陽小小的黑亮眼珠子裡有著擔心及害怕。
只有這時候,他看起來才像個同年齡的孩子一般稚氣,無可諱言的,他害怕,害怕這個阿姨像母親一樣不見了,他已經大得可以理解死亡,但卻不見得能接受。
「姨只是……腿軟了。」輕微的顫抖使她無法支撐起自己身體,只能坐在地上靜靜等待那股顫抖過去。
「腿軟?」
「嗯,見到陽陽沒事,姨一放心就沒力了。」芯慈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
「喔。」莊則陽看來似懂非懂地點個頭,轉頭看了看一邊的椅子,跑去把它搬過來,「姨,給你扶。」
芯慈眨了眨眼,揉了揉外甥的頭髮,「謝謝。」
「奇怪,如果陽陽沒事,那昏倒的人是……」
「蘇小姐嗎?」
芯慈抬頭,一個年輕醫生站在病房門口。
「啊,醫生……」她連忙站起來。
沒人規定一定要對醫生起立致敬,但一見到醫生,芯慈就是不由自主的起立,像見到長輩一樣,即使對方看來就是個實習醫生。
「呃……」年輕醫生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病歷,「你先生沒事,研判是中暑吧?醒來就可以離開了。」
「先生」芯慈瞠大眼。
她什麼時候蹦出個「先生」來了她根本還沒結婚哪!
「是啊!」年輕醫生奇怪地望了她一眼,「喏,就在床上啊!」
順著醫生的指示,她才發現病床上躺了一個人。
他是誰?這是她第一個疑問。
「我不……」
芯慈正待抗辯,年輕醫生已經說道:「麻煩蘇小姐先到樓下付清費用。」語畢也沒給她說話的時間便立刻走人。
「我不認識他啊……」慢一步的芯慈眼睜睜地轉回頭望向病床上的人,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這個男人是誰啊?
她拖著椅子到病床旁研究,然後想起該問對這件事最明白的人才對。
「陽陽,這個叔叔是誰?」
熊熊給點到名的莊則陽肩膀縮了下,烏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
他能說是不認識的路人甲給他欺負到昏倒嗎?
不行,說出來肯定一頓屁股好打!
打定主意,莊則陽立刻裝無辜地回答,「不知道耶!陽陽在路上走,這個叔叔就突然倒下來,快把陽陽壓扁了,壓得陽陽好痛喔!」
芯慈一聽立刻心疼地擁緊小外甥,「陽陽乖,還痛不痛?」
「姨抱抱就不痛了。」莊則陽賣乖地磨蹭著,小手抱緊阿姨柔軟的身體。
「陽陽——」芯慈感動地親親他的臉。
好乖好乖的孩子喔!不枉費她這麼疼他。
「嘻嘻……」莊則陽得意地笑,「那阿姨,我們可以回家了嗎?」
芯慈停下動作,偏頭看了看床上的男人,這一看便再也移不開目光。
丟下他……怔怔地望著那張俊得過分的臉,她猶疑了。
照理說她可以離開了,沒跟他要陽陽的醫藥費跟精神賠償費就算他賺到了,她沒必要留下來等他醒的,可是……不知怎地,她就是不想離開哪。
床上的男人有一張很好看的臉,看來有些混血吧?睡著的樣子感覺氣質很好,濃黑的眉微微皺起,即使在睡夢中也有不怒而威的氣勢,皮膚稱不上白晰,卻一看就知道是上班族的膚色,或許有點喜歡戶外運動吧?
可惜他的眼睛閉上了,她想看看醒著的他是否就如同睡著時的他一般俊雅溫和?
「姨?」莊則陽狐疑地拉拉她的衣服。
「啊?」發覺自己竟然看一個男人看到呆掉,芯慈不好意思地紅熱了臉。「阿姨看……我們再待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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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做夢,作著討厭的夢——
在一個書房裡,男孩抱著頭聲吟,即使已經關上厚厚的房門、捂起耳朵,那一陣陣魔音依舊穿腦而來,令他額邊一再抽痛,耳後更是疼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