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驛沉默下來。到過寧遠村後,他才深深發覺千帆有很嚴重的保護欲!他不喜歡她總是像只母雞似的,拍張著脆弱的翅膀,一下子護著這個、一下子護著那個。
她,其實應該躲在他壯碩的羽翼之下才對!
才想著,程驛彎下腰來封住她的唇,用行動來宣告他的想法。自從第一次吻千帆之後,他似乎吻上癮了,千帆的身上有股純潔清新的味道,始終吸引著他。
長吻過後,千帆差點喘不過氣來。她嘶啞地說:「程驛,你可不可以別動不動就吻我?」
她一直以為,吻是很親密的行為,代表相屬的情意、無言的承諾。可是程驛對她……可能嗎?千帆懷疑又懷疑。「當然不可以。」程驛予以不能拒絕的「拒絕」。
「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你。而且我知道,你也喜歡我。」這還需要懷疑嗎?程驛理所當然地道:「要吻你,有這個理由就夠了。」
千帆驚愕地瞠大眼睛。她的懷疑,怎會如此輕易地就被程驛「想當然耳」的態度給擊潰了?
程驛漾起自信滿滿的笑容,挑高單邊眉毛,看起來像個深具魅力的大男孩。
他知道,她也喜歡他?
天哪!這是什麼論調?該不會是因為他太有自信的態度,讓她也覺得喜歡程驛是件理所當然的事了吧?
喜歡程驛……這主意聽起來真不錯!
第八章
夕陽西下,晚霞紫得清艷、紅得明亮,掛在天邊成為遠方景物的最佳背景色。
這時,寧遠村的莊稼漢都已下工了,主婦也忙完了一天的家事,乘著天還沒黑、又有點清風,便在外頭散散步,順便說點東家西家的閒話。
蘇家門口的小空地,今天就聚集了十幾二十個交換八卦消息的村民。
「村長伯,你是不是看錯啦?蘇家女兒怎麼會在池塘邊跟男人親嘴呢?是跟個什麼樣的男人啊?」李家少婦一臉興奮地問。嗯,花前「日」下,多浪漫啊!
「沒看錯、沒看錯,我還聽他們說,要上飯店開房間……」村長伯搖頭晃腦地似乎是在感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不過髮根稀疏的腦勺搖起來有點可笑。
「嘖,看不出千帆這麼大膽。蘇太太,恭喜恭喜,我看你家沒多久就要辦喜事了。」
終於爬下牌桌的蘇母,面對村子裡飛散的閒言閒語,再想起昨天女兒被一個高高壯壯的漢子硬扛出家門的樣子,還有那名漢子說的話……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開始反省自己。
她跟老公真的混到讓千帆有苦說不出嗎?唉,她今早丟了所有的麻將牌,順便也清掉了老公的酒瓶,兩夫婦打算從此振作,總不能讓千帆一直這麼肩負重任下去吧?
「蘇太太,我們在跟你恭喜呢。」
「呃……哪裡哪裡。」她茫然無措地回答。
蘇母這一回應,眾人彷彿得到了鼓勵,更加肆無忌憚地發揮起來,不管認不認識話題男主角、知不知道他長得是圓是扁,總之一張嘴加油添醋就沒錯。
大夥兒講得熱鬧、掰得精采,卻沒注意到他們身後已站著臉色很難看的一男一女。千帆整張臉熱辣辣的狂燒,只想找個地洞鑽下去,再也不要出來見人;而程驛,脾氣已經在失控邊緣了。
這些人怎麼這麼無聊?吃飽沒事幹,淨嚼人家的舌根!
程驛老大不高興。不只是他們徒步到蘇家,發現門口擠滿了人,都在談論他們的八卦,其實這一路上,他們就已經發現不對勁了。下午開車來到寧遠村,把汽車停在昨天停靠的位置上時,凡是跟他們錯身而過的村民,都對他們投以相當曖昧的眼光。
剛開始,千帆還以為她家出了事,然而程驛卻不這麼認為。
現在,他們站定在人群外圍,聽到八卦的內容以後,終於知道整個寧遠村今天在古怪什麼勁兒,原來是村長伯昨天目賭了他們的擁吻,還拿出來說嘴。
千帆的臉愈脹愈紅,而程驛,則是一把怒火猛往上衝。
那是他跟千帆純潔的第一吻,他珍惜寶貝得很,為老不修的村長伯看了就算了,他竟把它說得像什麼似的。
程驛嚥不下這口氣,他用力撥開人群,猛往前走。
「程驛!」千帆緊張地追上去。
糟了,看樣子他要去扁村長伯了!
她這一喊,四周嗡嗡的人聲倏然靜止。
「千帆來了!」大家都認得她的嗓音。「快溜!」
可惜現在才想也來不及了。程驛已經來到八卦的核心區,殺氣騰騰地往村長伯面前一站,村長伯看到他不善的神色,立刻識相地閉上嘴。
千帆追了上來,拉拉他的手。「我拜託過你的事,不要忘了!對大家和氣一點。」
她的寬大為懷與不計較,差點讓程驛抓她來當第一個開刀的對象。
不成!沒有人會對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板著凶巴巴的臉,程驛很勉強地按捺自己的火氣,盡可能「和氣」,可是他發現周圍的人已經被嚇得退離三尺。
幹麼怕成這樣?他是頭上長角,還是手上提著刀?程驛不悅地抿緊唇線。
到這裡之前,他原本打算陪千帆回蘇家處理事情後,再由千帆帶著他去找村長伯,談談土地收購的事,沒想到這些莊腳人卻因為它們的八卦而齊聚蘇家。
這樣也好,省得他再一家一家去找人。
程驛不發怒,卻擺著一臉凶相轉向村長伯,單挑道:「我有事要跟你談!」
「有、有什麼好談的?」剛才口若懸河的村長,馬上縮成一隻烏龜。
「我代表皇達地產,跟你談一筆交易的可能性。」
「交易?」村長伯沒聽過皇達地產這個響噹噹的名號。他顫顫地指著蘇家夫婦。「我不賣女孩子的,你要買蘇家女兒,直接跟她父母談吧。」
這什麼話?程驛聽了差點噴火。他程驛得用錢買東買西,就是不必用錢去買女人!
偏偏千帆的父母沒有跳出來痛責村長伯的口不擇言,只是傻呆呆地站著看他,像是被嚇呆,又像「有錢好談、價錢可議」的模樣,他看了實在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