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午不是向我拿了十萬?」耐雪皺眉,心中又急又慌,不好的預感直湧上來。
「十萬?你開玩笑,夠打發哪一個?」阿發不耐煩了。「你別再問我,我只是在看門的小嘍囉,說錯了話,老大發脾氣我可擔不起!」
「你知道他們去哪一家嗎?」耐雪再問。
「不知道!」阿發又開始喝酒。
「以後這場合會再開嗎?」耐雪不死心。
「不知道!」阿發不再理她。
耐雪知道再問也問不出所以然,阿發不會對她說實話。她自己到廚房去看一看,平日侍候茶水的女傭人也不在,她搖搖頭,看來這兒的場合是散了。她找到一點面,胡亂地煮來吃了,然後又回到臥室。
阿發還在外面喝啤酒,年紀輕輕就醉生夢死的,是什麼東西造成他如此?家庭?環境?學校?或朋友?現在年輕的男孩子真是令人擔心又害怕!
等到十一點仍沒有天威的影子,耐雪決定先睡,明天還要上班——啊!她又記起天威打電話到圓山找她的事,天威知道她和思堯出去,回來會對付她嗎?
這麼一想,立刻就睡不著了,馬上擔驚害怕起來,天威的個性是這麼火爆,就算她和思堯是清白的,他一樣會大發脾氣,他佔有欲強,疑心又重,等會兒該怎麼解釋才好呢?話又說回采,天威忌妒的發脾氣,也是愛的表現啊!
等著,等著,終於等到一些腳步聲,終於等到天威回來,那已是清晨五點多了!
天威的腳步聲很重,說話的聲音很大,從大門進來就一路碰碰砰砰的,耐雪吃驚地從床上坐起來,天威已砰的一聲推門進來。
「天威——」耐雪叫。
天威搖搖晃晃地揮一揮手,臉上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還有濃濃重重的酒氣——啊!天威喝醉了酒?耐雪張望一下,於文泰並沒有跟著來。
「耐雪,你沒睡嗎?」天威笑著大聲說,「來,來,陪我喝一杯,我們要慶祝!慶祝!」
「你喝醉了,天威!」耐雪跳下床,把他扶到椅子上。「別吵,快點休息吧!」
「誰說我醉了?我還沒開始喝呢!」天威打一個酒嗝。「來,耐雪,我傅天威今天出師大捷,一定要慶祝,喂——拿酒來啊!」
「天威!」耐雪手足無措,酒醉的人最難侍候。「我知道你出師大捷,明天慶祝,別吵別人啦!」
「我要慶祝,阿泰、阿發,拿酒來!」天威可是借酒裝瘋?「慶祝我傅天威今天的勝利!」
「天威——」
「還不快拿酒來?」天威一把推開她。「不許掃興!」
耐雪拉開房門,求助地叫:「阿泰,阿泰,請過來一下!」
立刻,阿泰龐大的身影出現了,他站在門口看了看天威,微笑著搖搖頭。
「別理他,等他發一陣瘋就沒事了!」他有經驗地說。
「你們——去了哪裡?」耐雪問。
「去賭錢!」阿泰再笑一笑,心情很好似的。「我們贏了,兩個人都贏了!」
「為什麼?自己的場合又不開!」耐雪不以為然。
「我們倆贏了三十萬,收到錢就再開場合。」阿泰很有信心。
「你的十萬等會兒先還你,全靠你的支持!」
「不,我覺得——這樣不大好!」耐雪小聲說,「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
「算是救急吧!」阿泰不在意地。
「阿泰,」耐雪看看仍在嚷著要酒的天威。「下午天威打電話去圓山找我的事你知道嗎?」
阿泰呆怔一下,然後點點頭。
「是!我知道!」他只好說,很窘地。
「他怎麼知道我去了圓山?」耐雪盯著他。
「這——大嫂,他沒有惡意的!」阿泰為難地。
「他可是叫人去跟蹤我?」耐雪不放鬆。「他——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我不知道!」阿泰皺眉。「明天他酒醒之後你問他好了!」
「阿泰,他——發脾氣沒有?」耐雪最擔心的是這件事。
「沒有!」阿泰看她一眼,轉身去了。
耐雪只好關上房門,任天威再鬧一陣,果然,他慢慢寧靜下來,自己走到床上。
「過來!」他對耐雪招手。
耐雪猶豫一陣,天威看來並沒有凶神惡煞狀,她帶著戒懼的心慢慢走過去。
「你休息一下,或是要吃點心?喝水?」她問。
「那個程思堯真是你的經理?」他問,問得那麼突然。
「是——哎!是經理!」耐雪的心七上八下,她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他錄取你的?」他再問。
「嗯!問這些做什麼?」耐雪小聲的。
天威古怪地笑一笑,再笑一笑。
「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他說。
「天威——」耐雪大吃一驚,下意識的退後兩步。
「問一問也不行嗎?!」天威毫不在意地笑著,他大概還不知道思堯是之洛的哥哥吧?!「他倒有眼光!」
「別說這些話了,快休息!」耐雪吸一口氣。「對我來說,他只是經理,只是上司而已!」
「你們一起喝過幾次咖啡了,對嗎?上次還帶你去郊外玩!」天威說。
他看來是那麼平靜,那麼若無其事,難道他不再為這件事生氣?他瞭解耐雪不會變心?
「天威——兩次都是碰巧,」耐雪又為難又窘迫。「我絕不是存心和他去——」
「別小心眼兒,我又沒怪你!」天威倒在床上。
耐雪呆怔一下,這倒是全出乎她意料之外,她以為天威會大發脾氣,會動手打人——她猜得完全不對。
「以後——我也不會敷衍他了!」她說。
「別傻!」天威皺眉。「敷衍一下上司對你在公司裡的情形很有利!」
「有利?」耐雪不明白。「我不需要什麼後台!」
「呆瓜!」天威閉上眼睛,這時看來他完全沒有醉意,剛才的醉是裝的?為什麼?「你死心眼得無可救藥!」
「我——」耐雪呆怔著,死心眼兒?怎麼說?
「不必得罪程思堯,」天威又說,他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