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校園裡文蓮更是不安,她似乎草木皆兵了。
「你這麼怕傅天威,為什麼不叫家裡的車子來接你?」耐雪不明白。「要不然叫程之洛來也好!」
「別叫之洛來!」文蓮叫起來。「不能讓傅天威看見他,傅天威——會殺人的!」
「哪有這種事?」耐雪絕對不同意了。「如果傅天威真如你說的那麼沒有人性,那麼野蠻兇惡,以前你怎麼會跟他那麼好?愛得幾乎脫離家庭?」
「以前——小,不懂事!」文蓮訕訕的紅了臉。「只選漂亮的男孩,而且那時——他也不像現在!」
「現在他是受了傷的野獸,對嗎?」耐雪開玩笑。
出了校門口,文蓮一把抓住耐雪的手臂,神經質的四處張望,很意外也很幸運,傅天威不在!
「他——他不在!」文蓮透一口氣,略為發青的臉也緩和下來,她真是嚇壞了!
「也別把人家想得那麼差勁。」耐雪帶著輕微諷刺地說,「這個時代那還真有失去了愛人就活不下去的事嗎?」
「耐雪,你笑我!」文蓮也笑了。「不是他活不下去,我怕他——報復,他說過的!」
「是你傻,他是官校的學生,真敢殺人哪?」耐雪說。
「別人不會,傅天威——」文蓮說不下去。她是瞭解天威的,天威是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男孩,他可以自動放棄,卻不容人搶奪,他寧可弄得兩敗俱傷,身敗名裂,也絕不肯為了任何原因而妥協,他就是這樣的人!
「算了,我們坐車回去吧!」耐雪伸手招一招,對面橫街正好駛出一輛計程車,司機停車在她們面前。「我送你或你送我?」
耐雪領先上車,文蓮也跟上去。
「上了車我就不怕,停在大廈門口,幾步就跑進去,有管理員在!」文蓮拍拍胸口微笑。「我送你吧!」
「其實有什麼可怕的呢?感情的事又不能強搶,也不能勉強,傅天威也一定明白。」耐雪靠在椅背上。「你這麼怕,是不是有愧於心?」
「也——不能說是愧,」文蓮不以為然地搖頭。「那麼久的事了,他又一直沒消息——算了,別提了!」
文蓮搖搖頭,也放鬆地靠在椅背上。天威現在沒來,她也不必這麼痛苦地煩自己吧!沉默了一陣,突然之間兩個女孩子不約而同地坐直了,互相驚異地望一眼,有默契似的一起朝司機望去。
從上車到現在她們都沒說過地址,為什麼司機不問而又一直往前駛?司機總不能未卜先知的曉得她們要去哪裡,那麼——只看一眼,文蓮的臉都嚇白了,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文蓮,你——」耐雪立刻明白了,從後視鏡中,她看見一個漂亮得令人驚歎的男孩子臉孔,還有那一抹得意卻冰冷的笑。
「停車!停車!」文蓮失常地叫起來。「停車,讓我下去!讓我下去——」
汽車非但沒停,反而開得更快,天威那一絲冷笑也漸漸擴大,變得——殘酷。
「文蓮,冷靜一點,」耐雪用雙手環抱著文蓮,奇怪的是她並不害怕,一點也不,說不出什麼理由的。「你不是希望能好好的解決嗎?為什麼不面對面的談一談?」
「不——不——他——瘋子,」文蓮控制不住的流淚了。「他根本沒有理性的!」
「別這麼說,」耐雪制止她,先開口罵人總是不對,惹起天威的火反而更不妙,文蓮是嚇傻了嗎?「我陪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文蓮還是搖頭,前面的天威反而意外了,說話的女孩子是誰?她看來絕不害怕,而且——似乎對自己還有好感。他從後視鏡中望去,遇到一對探索的、好奇的、躍躍欲試的黑眸,然後,他看見那張小巧而漂亮的臉。
一個漂亮的女孩!比文蓮還漂亮,卻絕對不同風格的美,和天智倒有些近似,只是這女孩看來更開朗、更漫不經心些,她是誰?
「你就是沈耐雪?」天威忽然記起了天智說的名字。
「你——知道我?」耐雪很是意外。
「你來了正好,」天威不回答她的話,逕自說,「我和文蓮的事,你做個見證!」
「不——」文蓮驚天動地地尖叫起來。「我和你沒有事,放我下車,放我下車,我要下車!」
「別叫,別叫,」天威似笑非笑地說,「你知道我不會放你下車,叫也白叫,是不是?」
「不——不——我要下車,」文蓮要打開車門往下跳,這是危險的,車行這麼快,怎能跳呢?耐雪緊緊地抱著她。「我要下車——」
「文蓮!冷靜些,」耐雪絕不放手。「你怎能跳呢?你不想活了嗎?這麼快的速度!」
「是啊!」天威陰陰地笑。「我可不喜歡一個受了傷,斷腿、斷手的新娘子!」
「胡說——」文蓮大哭。「胡說,你——停車!」
耐雪也好吃驚,新娘?天威要帶她們去哪裡?難道——就這樣結婚?怎麼行呢?
「傅天威,你告訴我們,你真要帶我們去哪裡?」耐雪鄭重卻溫柔地說。她知道不能再激怒他。
「你就會知道!」天威得意地。
耐雪不知道。她無法從那些看來都相同的公路上看出是什麼地方,汽車開得太快,連路牌也看不清,只知道已到了郊外。
「我希望你能考慮一下,」耐雪放柔聲音。「這樣做——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結婚要什麼好處呢?」天威怪笑。
「我知道你原意也不是這樣,」耐雪很有耐性,很理智地。
「事情一定要解決,卻不能這樣,你並不想造成傷害,是不是?」
「但是——怎麼解決?」天威叫起來。「等她爸爸叫警察來抓我?等她逃到天涯海角?我不上當,我要速戰速決,當機立斷!」
「可是——你想過嗎?如果真這樣——結婚,你會快樂?你會幸福?你會滿意?」耐雪再說。
這個時候,文蓮已漸漸安靜下來,她知道沒辦法逃開,天威竟弄了一輛計程車守候在那兒,誰能想得到呢?或者——耐雪說得對,心平氣和地談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