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可喜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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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所以,在還沒不小心撞碎以前,就得把它賣掉。」

  「賣給誰?」

  「識貨的古董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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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月終於瞭解到,弼爾雅口中所謂的「帝王閒暇時把玩的珍品」代表的是什麼意思了。

  從「集珍齋」中走出來,一直到坐在「吉祥茶樓」吃了半天的茶點,她還無法從方才受到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我們還要出城,你能吃快一點兒嗎?」弼爾雅實在受不了她那副呆樣。

  「喔,好。」她忙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卻因為太急而差點嗆到。

  沒辦法,她懷中抱著的三百兩銀子是害她神魂不屬的原因。她真的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當她把那件四百歲的瓷盤放在「集珍齋」的紅木桌上時,老掌櫃眼中竟閃出一種極驚喜的光芒,彷彿見到的是什麼稀世珍寶,二話不說,便開價三百兩向她買下大明宣德五彩龍盤。

  一開始,她還抱怨弼爾雅端著貝勃爺的架子擺闊,在逃命的關口還買什麼瓷盤賞玩,結果現在事實證明弼爾雅眼光獨到,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他們身上就多了三百兩銀子。

  她真的是嚇傻了,如果不是弼爾雅識貨,就憑她,可能只會覺得那件大明宣德五彩龍盤拿來盛裝烤鴨剛剛好,一輩子也看不出它的價值。

  「弼爾雅,你真的好厲害喔!」她對他崇敬得五體投地。「你有這樣的本事,很快很快我們……呃,你就會很有錢、很有錢了!」

  「我們就我們,幹麼你呀我的?」弼爾雅無聊地挑了挑眉。

  善月聽了這話,心中暗喜,這是她從他口中聽到的最接近情感的話,

  「鑒別古物並不是我的本事,」他輕啜一口西湖龍井。「那是因為我家也有個一模一樣的東西,所以我才能立刻辨認出那件瓷盤的身份,其它的古玩不見得我也能鑒別得出來。」

  「你只需要碰一碰,不就知道是不是古物了嗎?」她想到了極妙的生財之道。

  「這等異能,可不是普通人都會的,如果用於鑒別古物上頭,那可是大大的好用,你要不要認真考慮一下?」

  「等這三百兩花光了,我會慎重考慮你的建議。」他完全是敷衍的語氣。古玩這行必須得跟官商富賈應對周旋,一想到這,他可就一點兒興趣也沒了。

  善月卻對他的「慎重考慮」信以為真,心情大好起來,尤其是抱著沉甸甸的三百兩銀子,那種安心踏實的滿足感,根本不是嫁進富貴豪門那種虛幻不實的感覺能夠相比的。

  「不要抱著銀子不停傻笑好嗎?樣子看起來真俗氣!」他蹙眉。

  「沒辦法,我這輩子還沒抱過這麼多銀子嘛!」她尷尬地垂頭輕笑。

  酒樓外隱隱起了一陣怪異的騷動聲,弼爾雅側頭轉望,看見幾個男子在門口交頭接耳,面部表情各異,店內幾個客人好奇地走出去相詢,結果聚在店門口議論紛紛的人越來越多。

  「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善月緊張兮兮地低問。

  弼爾雅凝神細聽,隱隱約聽見了「抄家」兩個字。

  「……抄家了,真不知順承郡王爺是怎麼把皇上給得罪的,下旨抄家哩!」

  「聽說是順承郡王爺私造了一顆乾隆皇的印璽。」

  「呦,那可是殺頭的罪呀!」

  「順承郡王府一大早就去了一百多個順天府差役,連九門提督也帶了一隊戈什哈,提刀持槍的,嚇死人了!」

  「走吧,去瞧瞧熱鬧,王爺府被抄可希罕吶!」

  「現在去已經太晚了,王府大門口早就擠滿密密麻麻的人了,連門口那兩頭石獅子都快被擠塌了!」

  「不知道王府會抄出什麼好寶貝來?大夥兒一塊兒瞧瞧去,難得有這個機會大開眼界哩!」

  人群喧喧嚷嚷地奔看熱鬧去,茶樓裡的客人仍交頭接耳地議論著。

  善月偷望了弼爾雅一眼,見他氣定神閒地端著茶杯啜飲,彷彿週遭人談論的事件與他無關似的。

  看著他故作冷漠的俊容,她的心隱隱糾結著。她知道這是他保護自己的方式,好像這麼做就能讓他遺忘成長歲月中曾遭遇的痛苦煎熬,但是在他眼底深藏的哀傷卻不會因他的刻意無動於衷而抹去一絲一毫。

  「要走了嗎?」他抬眸低詢。

  善月用力點點頭,輕快地嫣然一笑。

  「走吧,趁現在外頭車馬人多,比較容易混出城。」

  「大大方方走出去不就行了,幹麼用『混』的?」他沒好氣地睨她一眼。

  「我真的很擔心守城門那幾個大叔認出我來嘛!萬一剛好又是我阿瑪的拜把兄弟薩大叔守門,那可就更慘了!他是從小看我長大的,肯定一眼就能認出我來,幸虧你個子夠高,要是真碰上薩大叔,你背後還可躲一躲……」

  弼爾雅懶得接話,任由她一個人自尋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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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來城門的車馬行人絡繹不絕,兩旁街頭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整條城門前的官道上擠滿了水洩不通的人潮。

  看見摩肩接踵的人海,善月雖然大吃一驚,可是又覺得放心多了,至少趁亂擠出城去,就能避免被守門的熟人看見。

  但是又因為人車太多了,偶爾一匹騾子馬車逼過來,一不小心就把善月給擠走,總是弼爾雅及時又把她拉回身邊來。

  「勾著我的手,免得走散了不好找人。」最後沒辦法了,弼爾雅乾脆把她的手掛上自己的臂彎。

  「好。」善月欣然接受這個命令,緊緊攀住他的手臂。

  雖然她努力裝作不在意,告訴自己不可胡思亂想,可是小臉卻無法克制地泛起可人的紅暈,身旁的人聲、車馬聲,彷彿離她好遙遠、好遙遠,她全神傾注在此刻離她好近好近的弼爾雅身上,挽著他的手,有種即使天塌下來了也不怕安全感,和一種又軟又甜的幸福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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