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淡香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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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但暮紫芍從夢中醒來,卻沒有發現那本該陪伴在她身邊的人。

  「溪——」她猛然坐起身子,睜著惶恐的眼睛尋找那雪青色的影。

  「你醒了?」一個甜甜的聲音響起。

  眼前並沒有溪,只有一個穿著紅衣的少婦,笑咪咪地打量她。少婦肚子隆起,似懷孕多時,那張臉並不是世間最美的,但那甜甜的笑容滲透出的親和力,世上沒人能抗拒。

  暮紫芍就在這一瞬間,對她產生了好感。

  「你已經昏睡七日了,」少婦說,「又是發冷又是發熱的,若溪都急壞了。」

  若溪?好親暱的稱呼!這少婦跟溪是什麼關係?為何可以理直氣壯使用這家人般的暱稱?

  「這是……哪兒?」暮紫芍咬傷的舌頭還沒痊癒,說話有些打結。

  「這是我家,」少婦調皮地眨眨眼,「嗯……你一定還想問我是誰,對不對?如果我告訴你,我是煜國的王妃,你信不信?」

  煜國的王妃?

  暮紫芍大病初癒的身體有些微顫,她知道煜國的王爺死的死、散的散,留在朧月夜身邊的,只有明若溪一人——這少婦自稱王妃,莫非她是溪的妻子?

  那個混蛋,什麼時候有了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妻子,還隆著肚子……她才離開他短短的一段時間,他就老婆孩子全齊了,手腳簡直快如閃電!

  「唉,寶寶下個月就要出世了,老踢我!」少婦看到她黯然的表情,愈發眉開眼笑,「其實呢,我跟若溪認識已經三年多了,想當初,在水閣邊,花樹下,他一襲雪青的袍子看得我真是目瞪口呆,心裡想,天底下竟有如此俊美絕倫的男人啊!」

  原來他倆已經認識三年多了,怪不得肚子能這麼大!該死的明若溪,說什麼心裡只有她一個,還敢在千軍萬馬中、在眾目睽睽之下強吻她,害她信以為真,感動得肝腸寸斷,原來這一切只是水晶般易碎的謊言!

  「還以為你除了我,再也不看別的男人一眼呢!」忽然簾一掀,一襲白衣飄然而入,「夫人對四弟的讚美,連我聽了都嫉妒!」

  暮紫芍詫異地看著這白衣男子,他有一張跟明若溪酷似的瞼,同樣璀璨奪目,只是年紀稍長。

  「可是人家若溪本來就比你俊呀!」少婦仰頭大笑,偎到他懷中,「我誇兩句都不行?」

  「只是『誇兩句』這麼簡單?真不知道我的小桃兒又在搞什麼鬼!」白衣男子撫著她圓圓的肚子,無限愛憐地叮囑,「別一天到晚到處亂跑,小心傷了咱們的寶寶。」

  「我哪有亂跑!」她嘟起嘴,「我只是來看看紫芍妹妹,聽說她是天下第一美人,又是若溪的心上人——我這個做嫂嫂的當然得瞧個仔細嘍!」

  嫂嫂?暮紫芍瞪大眼睛。

  「對呀,不要懷疑你的耳朵,」少婦像惡作劇得逞般咯咯笑,「我只是若溪的嫂嫂,並非你剛才所想的那樣!」

  暮紫芍低下眉,害臊萬分——錯誤的猜想本已不可饒恕,卻還讓別人一眼看穿!真恨不得眼前有個地洞可以往裡鑽!

  「暮姑娘不要介意,內人天性好動,沒打擾你休息吧?」白衣男子微微笑,「在下未流雲,是若溪的三哥。」

  西閣王未流雲?暮紫芍愈加吃驚。她知道,如今煜國三分天下,煜皇朧月夜佔領煜都一帶最大的疆土,東閣王晴如空獨霸東域一帶,另外一塊靠近中原的肥沃土地,為西閣王未流雲所有。

  難道,她此刻不在煜都,而在未流雲的勢力範圍之內?

  「暮姑娘請放心,」未流雲接著說,「舍下雖然簡陋,但十分安全,皇上管不了這兒,你的義父更加管不了這兒——好好養傷吧,我和內人受了若溪的囑托,定會全力照顧你的。」

  「就算沒有若溪的囑托,我也願意留下這麼漂亮的妹妹,」少婦笑盈盈地握住暮紫芍的手,「有個伴多好,省得我成日無聊透頂!」

  「真的很無聊嗎?」未流雲寵溺地瞧著妻子,「要不要明兒叫個戲班子來家裡熱鬧熱鬧?」

  「不要!那些戲碼都聽膩了!」她直搖頭,「我想去騎馬……」睨一眼臉色一沉的丈夫,馬上改口,「呃……其實聽戲也不錯,紫芍妹妹還沒聽過呢,明兒請個戲班來讓她樂樂!」

  「多謝王爺、王妃。」暮紫芍起不了身,只能頷首示意。

  「甭叫我王妃,多生疏呀!」少婦立即打斷,「我的名字是『櫻桃』,紫芍妹妹你直呼這個名字也成,跟著若溪叫我『嫂嫂』也成!」

  「那個……」暮紫芍顧不得緋紅的臉,終於忍不住問,「他回京城了?」

  「他?」櫻桃隨即明白「他」指的是誰,「呵呵,哪能呀!你傷沒好,若溪他會捨得回去?」

  「那他為什麼……」醒來這麼久,都沒瞧見那身影?

  「那小子害羞呢!想見你又不敢見,」櫻桃俯到她耳邊低語,「放心好了,晚上閉上眼睛裝睡,他肯定自個兒跑到你的床前。」

  雙頰羞得似火燒,把身子縮進被子裡,暮紫芍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夜間重逢的一刻。

  但是,他沒有來。

  一天,兩天,三天……她的傷勢日漸痊癒,依然不見他的蹤影。疑問在心中愈衍愈烈,他不願來見她,是依然生著她的氣,抑或有別的理由?

  幾次三番拒絕了他——在黑夜的山林裡,對他投以冷漠;在千軍萬馬的圍繞中,讓他顏面俱損、下不了台。天底下不止她一個女子,救了她,已算仁至義盡,難道還希望恢復從前的歡笑與纏綿?

  失去了從小撫養她的義父,失去了同吃同住的金蘭姊妹,現在,連他也要失去了……暮紫芍覺得自己又重新淪為了棄兒,無力無助,當年母親把她扔在山上時感到的那股寒意再次襲來。

  寒意依舊,刺骨、刺心,也刺痛了她的眼。淚水就在這瞬間的感慨中刷刷滑落,浸濕半個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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