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嚴東時嗎?」沈冬悅指著他,厚厚鏡片下的大眼睜得圓圓的。
熟料,嚴東時喊出她大學時的綽號,「小冬?」
她的心臟彷彿被震了下,忽然加速跳動。
「你不要這樣叫我。」沈冬悅微紅了臉,不自在的轉過身去繼續移開鐵鏈。
嚴東時他……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
雖然沒有看得很仔細,但她知道嚴東時現在渾身上下充滿了成熟、穩重的氣息,好像少了過去囂張的氣焰。
她知道,以前的他就是個會讓女人倒追的男人,現在的他更是充滿男人味,替他增添不少吸引力。
想必他應該早就有女朋友或者成家立業了吧?
不知怎麼著,這個猜想讓她皺了皺眉,心裡有些不舒服。
其實,嚴東時看來雖沉穩,但其實某些本性還是沒變,別人愈教他別做,他就愈想做。
例如現在──
「小冬,妳在做什麼?」他仍故意這麼喊她。
沈冬悅再度轉過身,又駭了一跳。「你……你幹什麼靠這麼近?」
「我如果不靠近一點,怕妳沒看清楚啊。」嚴東時拿以前大學時代的事調侃她。
她明白他的意思,有種想摀住耳朵的衝動。「都幾百年前的事,你不要再提了好嗎?」
都是他,害她又開始覺得全身不自在。
平常她與任何人相處都很和善,唯獨嚴東時一個勁兒的讓她生氣。
以前大學時代,他幾乎讓她吃盡苦頭。
先是初吻被他奪走,又因為告白事件鬧得她幾乎在校園裡無人不曉,大家都知道她就是那個風雲人物嚴東時學長的女朋友。
天曉得她根本不是!
而這件事也把她氣得不再喊他學長,每每見了他都咬著牙直接喊他的名字。
唉,沒想到出社會這麼多年後又碰到他,算是他們倆有緣嗎?
「沒有幾百年,才不過幾年而已,妳就全都忘光了嗎?」嚴東時忍不住故意這麼逗她。
果然,沈冬悅的兩頰泛起紅暈,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透過鏡片怒火直冒地瞪著他。
嗯,看來這幾年她除了頭髮留長,身材更瘦了點,好像和大學時代沒多大差別。
一樣刺蝟般的脾氣,他只要一叫她小冬,她就豎起身上的尖刺,而且是只有對他才這麼怒目相向。
「我沒有忘記!」她咬牙切齒地道:「就是因為沒有忘記,所以剛才我不是認出你來了嗎?」
「喔,那我應該要覺得很高興,因為妳的回憶裡還有我。」嚴東時頓時換上自傲的表情道。
沈冬悅見狀,愣了愣,然後搖搖頭。
「我就說嘛,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臭屁、自大……」她忍不住嘀嘀咕咕。
嚴東時聽到她的話,大笑了好幾聲。
「要不要我幫忙?」他指了指她手中的鐵錐問道。
「不用。」說完,沈冬悅轉身繼續搬著,不過沒幾秒又回過頭。「你來這裡做什麼?來洽公的嗎?」
她瞄了眼停在她國產小車後頭的進口跑車,心裡猜測,嚴東時這幾年大概是有份不錯的工作,否則不太可能開得起這種兩、三百萬的進口跑車。
他如果真是來洽公的,或許地要稍微跟他談一下,免得他跟她的上司提到貴賓車位被她佔用的事。
熟料嚴東時卻反問她,「妳呢?妳是來洽公的,還是來工作的?」
雖然他並非對每位員工都有深刻的印象,不過他好歹是總經理,當然知道沈冬悅並不是總公司的員工。
因為如果她在這裡,他根本不可能到現在才發現;也因為他以前對她就很有好感,現在再度見著她,他發現還是滿喜歡她氣紅了臉的嬌憨模樣。
而且……她似乎比以前更有趣了!
沈冬悅又習慣性的瞇起眼來直視著他,微慍地說:「你不要用問題來回答我的問題!」完全忘記她快要遲到這回事。
「我沒有。」嚴東時微笑著說。
這個笑容又今沈冬悅不在自了起來,看來嚴東時對她的影響力好像比以前更大了。
她只好皺著眉頭掩飾心裡的悸動感,道:「好吧,這個問題是我先問的,所以你要先回答。」
「那好吧,我也退一步。」嚴東時話是這麼說,不過他臉上的笑卻讓沈冬悅氣得有點牙癢癢。
「快說!」
如果他真是來洽公,沈冬悅考慮要請他吃一頓飯來塞他的嘴。
瞧見她的眼睛像是冒火了,嚴東時只好先按捺著再度見到她的喜悅,聳了聳肩道:「事實上,妳現在要停車的地方是我的專用停車位。」
「啥?」沈冬悅的腦袋瓜沒能轉過來,傻傻的問道:「等一下,什麼叫作你的專用停車位?」
難不成停車位上寫著「嚴東時」三個大字嗎?
聞言,嚴東時似乎想到了什麼,因此臉上更是笑得不懷好意。
「這表示我是這間公司的員工,而且這個停車位就是我專用的。換妳回答了。」
他一口氣說完,沈冬悅卻覺得自己好像被閃電打中一樣,僵在原地。
難怪……難怪他會這麼好整以暇的站在這裡跟她聊天。
搞了老半大,嚴東時竟然是公司的主管。
天啊,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我也是這裡的員上,你……你……」接下來的話,沈冬悅全梗在喉嚨裡了。
「我怎麼樣?」嚴東時仍是氣定神閒的站在她面前。「妳不是要停車嗎?隔壁的停車位讓妳暫停吧。」
沈冬悅張大了嘴,閉上後又張開。
唉,遇上了嚴東時就像是遇到煞星一樣,她忽然覺得頭好痛,但是,能夠再遇到他,她竟然有一點點高興……
「啊!」她抱著頭,不敢再想下去了。
第二章
嚴東時很少開車上班,因為嚴北鷹的堅持,所以他們倆都坐公司的加長型進口車上下班,偶爾才會自己開車到公司去。
不過,嚴東時沒想到,這個偶爾,竟讓他遇到以前大學時代非常喜歡的一個學妹。
嚴東時還記得那個時候的沈冬悅頂著可愛的娃娃頭,戴著大大的眼鏡,雖常待在朋友圈裡,卻像個怪異的絕緣體,和每個人都處得來,但是也和每一個人都保持著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