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一切都籌畫好了,明兒個咱們就可以開始做生意了呢!」
「嗯。」對於畢生夢想的實現,東方昭儀的回應只是這樣淡淡的一個字。
她的視線落向窗外,忍不住朝著靳府的方向眺望著。她終究還是捨不得,說要遠走,卻還是想跟他待在同一個城市中。
一切只因為她的心還遺落在他的身上,所以她走不開,即使待在這,只要能知道他過得很好,這樣……就足夠了。
「公主,夜已經深了,妳還是早些休息吧!不然明兒個可沒精神呢!」看著主子失魂落魄的模樣,秋蘭的心也是忍不住的一陣酸。
但她卻也只能這樣勸著,雖然也知道這些話說了沒用,因為這幾日同樣的話她已經不知道說了幾遍,而得到的是主子的日漸消瘦。
「妳先去休息吧!」東方昭儀淡淡的說。
如果說,心裡曾有過一絲絲的奢望,在經過這幾日的消磨,也讓她看清事實了。
她的消失並沒有讓他為自己擔憂一絲絲,甚至連派人來尋都沒有。
可見,她在他的心目中真的是一點份量也沒有……
在秋蘭無奈地將房門闔上後,一抹澀然的笑容伴著兩行清淚無聲地在黑夜中綻放著。
「既然愛上了,為什麼不全心全意去爭取?」突然間,一記渾厚的嗓音劃破黑夜的寂靜,在她的耳際響起。
東方昭儀驚愕地抬頭,只見一道頎長的身影從窗外不遠處的樹端飄然而下。
「你……」望著關雲揚含笑出現,她連忙伸手拭去臉上殘留的淚痕,不願自己的軟弱被他人覬著。
他走近逕自開門進房來,「何必抹去呢?臉上的抹得去,但是心裡的呢?」
「你來幹什麼?」她聲音瘖啞地問。
「來替皇上祝賀妳鴻圖大展。」他聳了聳肩,輕鬆恣意的說。
「皇上知道了?」知道她離開了靳家,也知道她要開賭場?
「自然是知道。」他理所當然地答道。
她該不會以為皇上把她匆匆忙忙地嫁出門就不管她死活了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直接給她一筆銀兩,遣她出宮就是了,哪還需要這麼煩惱又苦心地籌畫呢?
「知道了又如何?」她都已經出了宮,早不在皇上的管轄範圍之內了。
「既然知道了,妳該不會以為他會任由妳這麼下去吧引」
「他已經管不著了吧!」東方昭儀冷冷一笑地說。
放出籠兒的鳥想要再捉回去,很難吧!
雖然名為義妹,也是公主,但她卻從不想去攀這層關係。
自然也沒想過要皇上為她做些什麼,給她自由已是對她最大的恩寵了。
「是嗎?如果說他執意要管呢?」
「他能怎麼管?」
「妳怎麼說都是堂堂公主,靳尚書娶妳過門卻沒有善待妳,害得妳離家在外漂泊,要找個罪名治他,沒那麼難吧?」
關雲揚還是那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模樣,彷彿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和「威脅」這兩個字一丁點關係都沒有。
「你這是什麼意思?」
「呵呵……」他但笑不語,任由他們這對玩了那麼久,著實到了他容忍的極限了。
先前不插手,是因為他那雙眼看得很明白,這一對明明就是郎情妹意,成了親應該就水到渠成了,可誰知道,他們還真有本事,將這布得好好的局玩成這樣。
所以他若再不出來攪和攪和,只怕他們還不知道要磨到什麼時候呢!
而他,可沒有太多的耐心。
「把話說清楚!」東方昭儀瞪著一臉笑意的他道。
誰知他只是聳了聳肩,什麼也沒說,然後像來時倏忽出了門,身形忽然拔地而起,盤旋上了天,只留下一句話給眼睜睜地看著他飄離的東方昭儀。
「他……是妳想保護的人吧?想保護他,只怕妳得在他身旁守著了。」
他這段子虛烏有的話,為的便是想逼出她的擔心,進而證明她的真心。
守著?!
留在原地的她愣愣的想著。
若是不守著就會出事嗎?
那……她究竟該怎麼辦呢?她能守著他嗎?他願意讓她守嗎?
第九章
「福氣哥哥,你是來祝賀我的嗎?」
一夜轉輾無眠,天方露曉,東方昭儀已經從榻上起身,準備悄悄地去靳府走一趟。
或許去看上一眼並不能改變什麼,不過去提醒他一聲,讓他萬事小心,這至少是她能為他做的。
但她才開門,就見褪去宮人服飾的福氣站在她尚未開張的賭場門口。
她雖然心急著要去靳府,然而念在兩人是血親的份上,也只好延請他進門。
才落坐,她奉上一杯茶,望著一臉毫無表情的小福子,縱使心裡明知那是不可能的,她仍忍不住如此希冀的問道。
「我是來勸妳的。」小福子的回答果然如她所料。
「勸我什麼?」他要勸她什麼,她其實心知肚明。
東方昭儀暗歎了一口氣,不明白他為什麼就是不肯放棄。
過去的早就過去了,這麼執著究竟有什麼意義?
她很清楚,皇上對東方家蒙冤的事是心知肚明,否則他不會這般善待她,不說破只怕是因為不能說破,畢竟朝廷中的權力鬥爭常常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她懂,所以她選擇原諒和遺忘。
「我來勸妳回宮……」
「福氣哥哥,你明知那是不可能的。」淡淡的語氣,堅定的心意,她沒讓他有機會把話勸出口,直接就把話給說死了。
「這世上沒什麼事是不可能的。」語氣森冷,他的眸中有憎有恨。
「大堂哥……」八年來,這是東方昭儀第一次這麼喊他。「遺忘好嗎?」
「不行!」眸中的憎意加劇,那森冷的眼神讓她冷不防的打了個寒顫。
「你這是何苦呢?皇上這麼待我,難道還不能夠讓你明白,他知道一切,但卻不能說破嗎?」
「既然知道一切,就該還東方家清白。」
「他有他的苦衷。」
「所以東方家注定活該,注定莫名其妙的被誅殺殆盡?!」小福子愈說愈氣,一雙緊握著的拳泛起粗粗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