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東方昭儀無力了,在這一刻她知道她這個唯一的親人已經走火入魔,憎意成了他的心魔。
「對不起。」
她只能這麼說,也只想這麼說。
從來她就不想報仇,而現在,她更不想了,她要的是未來,而不是過往的陰霾。
「妳真的這麼執意要背叛東方家嗎?」小福子咬牙質問。
「我只是要過我自己的生活。」她再次重申。
「很好、很好……」突然,他不怒反笑,但那抹陰惻惻的笑容卻較他原本的怒氣更加駭人。
東方昭儀靜靜的看著他的模樣,腦中頓起戒心,正想揚聲叫人,他卻突然轉過身走向門口。
看著他離去,她心中一塊大石落地,以為他終於放棄想要離去,可誰知他竟霍地一把闔上大門,然後落了門閂。
「你要做什麼?」
「既然妳執意背叛東方家族,而我一旦少了妳也無法成大事,那麼……」探手入懷,他取出一個火折子。
望著他的舉動,她不解,而沒等她開口問,小福子自己就先解釋了。
「我早在這房子四周都灑上油,如果妳不答應回宮,那麼我就和妳一起下地獄去向咱們那些枉死的族人請罪!」
話才說完,不給她有任何反應的時間,小福子已經點燃手中的火折子,然後朝著窗外扔去。
不一會,熊熊的火光開始在窗外竄燒起來。
他這幾近瘋狂的行為,讓東方昭儀愣在原地好一會,終於反應過來時她隨即轉身往樓上跑去。
經過這幾年,對生死她早看得很開了,可是秋蘭還在樓上,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無辜的人為她賠上性命。
眼看著她跑上樓去,小福子也不追。呵呵,反正這熊熊的大火很快就會吞噬這整間屋子,到時不管在樓上或樓下,她都一樣要跟他一起下地獄贖罪去。
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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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輕輕的囈語從巧心的口中逸出,才聽到那幾不可聞的聲音,靳重嶺在瞬間就搶至了榻前。
「巧心,大哥在這,有什麼不舒服的跟大哥說。」
他急急地握住妹妹白皙的纖手,就見甫睜眼的巧心完全不說話,只是一臉驚愕的瞪著前方。
「妳怎麼了?妳別嚇哥哥。」一把將她給擁入懷中,他輕輕搖著像是失了神的妹妹,急急地問著。
「大哥……我看見了……這是真的嗎?」
有光、有影,有色彩!
這些她早就淡忘的記憶因為眸中所見變得既清晰又真實,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呆愕地問著。
「妳說什麼?」
不只是她,就連他也不敢相信。
「大哥,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為什麼瞧得見了?」在愣了好半晌之後,巧心心緒激動地握著兄長的手臂問道。
「我……」靳重嶺望著她激動的模樣,方才大夫說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小姐的身上並無病根,原先中毒的脈象已不復見,而且那脈象還較之前來得穩定,這陣子小姐身子骨調養得宜……
大夫的說法,和妹妹那突然瞧得見的眼睛,在一陣紊亂之後,他的腦海中突然響起東方昭儀的聲音--
我其實並沒有對巧心下毒,那些我給她的解藥也不過是能夠補氣血的藥丸……
難道……她說的是真的?
這樣的念頭才堪堪閃過他的腦際,他已經揚聲喚來巧心的貼身丫鬟,在吩咐她好生照顧小姐之後,他人便閃出門外。
有些事,他得去好好地弄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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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一回事?
望著眼前的一切,靳重嶺的心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幾乎無法喘氣。
那熊熊燃燒的烈焰,幾乎奪去他的心魂。
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願意承認,他對她的在乎早就超過自己願意承認的份量。
他的抗拒不過是一種自我欺騙,他不想承認自己還會傻得去愛人,所以死命地認定東方昭儀是個不值得他用情的女人。
然而巧心的雙眼能重新瞧見的事實,卻讓他再也無法再騙人騙己。
就算她曾經是皇上的妃子又怎樣,就算她粗魯得不像是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又怎樣?
他就是愛上了她,在不知不覺中。
可是,明白了,卻來不及了嗎?
不……
一陣椎心的痛硬生生地襲來,靳重嶺想也沒想的就往那熊熊烈焰中奔去。
他得去找她,至少要告訴她,他其實是愛她的,只是因為往事和太多的驕傲而卻步。
就在他愈來愈靠近火場之際,一隻手拍上他的肩頭。
「喂,你瘋了,火那麼大,你想去送死嗎?」
「放手!」
冷冷地,他頭也不回的喝道,現在他滿心只想著要去找東方昭儀,要告訴她他心裡的話。
「我放手,然後眼睜睜地看你去送死,你覺得可能嗎?」
關雲揚瞪著他,忍不住懷疑他是怎麼考上科舉入朝為官的。
更忍不住讓他懷疑的是,東方昭儀怎麼會對一個這麼後知後覺的人動了心,害他差點沒累得半死。
要不是他思慮縝密,早就在東方昭儀身側佈滿盯哨的人,這會,他又哪能及時出現?
不過他忘了想到的一點是,這個靳重嶺好像是他送到東方昭儀的面前的厚!
「放手!」被關雲揚箝制著,所以邁不出步伐,靳重嶺冷冷地又喝了一聲。
「好,我放手。」
這次關雲揚倒是從善如流的放了手,而就在靳重嶺義無反顧的要走進火場裡時,關雲揚突然轉頭朝著自己的身後喊道:「公主,妳再不出來,這個傻子就真的要往火裡衝去送死了,妳捨得嗎?」
公主?!
她逃了出來嗎?
她在哪?
無數的問題在那一瞬間全湧向靳重嶺的腦海,他還來不及一一釐清,一記總是颯爽,如今卻帶著哀怨的聲音就竄入他的耳際。
「你幹麼傻乎乎地要去送死,依你對我的厭惡,應該不會想和我死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