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門邊的月娥臉上出現了十分複雜的神情。
難道大人真的接回了他命中注定的新娘?難道道長所言屬實,大人的姻緣並非屬於自己這種小家碧玉?
「月娥。」就在她心念電轉時,老夫人喊她了。「妳過來坐下。」
「不,老夫人,大人讓月娥好生伺候您,哪有月娥坐下的道理?」月娥走近,生硬地說。
老夫人不在意她的口氣,依然慈祥地說:「月娥,妳我也就是這幾日相聚,等婚禮後我就走了,所以坐下來,我們娘倆說說話吧。」
聽老夫人這麼說,月娥才在她身邊坐下。
老夫人拉起她的手,開導般地說道:「當年妳家破敗,我收妳為義女,把妳當親女兒般看待。這麼多年了,我知道妳的心思,也喜歡妳的聰明伶俐和溫柔賢淑,當初讓妳伺候翊兒時,我也是想成全你們。可是妳也看到,多少年了……妳和翊兒真是無緣分啊!」
月娥當下臉色又紅又白。「老夫人言重了,大人從未對月娥動心,那是月娥無能。目前月娥所求只是大人能得到好姻緣,也就滿足了。」
「妳想不想隨我回關內去?」看見她眼裡隱約的淚光,老夫人關切地問。
月娥立即搖頭。「不要,請老夫人讓月娥終身伺候大人……跟夫人。」
老夫人看著她哀怨的神色,無奈地歎息道:「唉,這就是命啊!」
「他們來了。」坐在太師椅上閉目打坐的道長突然張開眼睛說。
「是嗎?」老夫人興奮地說。「那我們快去看看吧!」
說著她急步往門外走,心頭由月娥的哀傷引起的自責與同情也隨之消失了。
月娥失意地攙扶著她,一起往大廳走去。
可惜她們看到的只是躺在彭翊懷裡的,睡得如同嬰兒般的「新人」。
「她怎麼啦?」老夫人開始時一驚,以為發生了什麼事。
彭翊趕緊安撫道:「母親大人放心,她只是太累睡著了。」
「喔,那就好,不用喊醒她,讓她好好睡吧。」老夫人鬆口氣道。然而,看著蜷縮在兒子懷裡,掛在他胳膊外的那雙長腿格外引入注目的女孩,不掩疑慮地問道長:「就是她嗎?看起來好小……」
道長微微頷首,轉而注視著被抱在那個熟睡女孩手中的貓。
貓咪此刻雙目微閉,懶懶地趴在盈盈身上。
「夫人放心,這就是翊兒等待的新娘!」道長斬釘截鐵地說。
彭翊抱著盈盈往已經佈置好的客房走去,心裡想著母親的話,不由一笑,她的鬥志可一點都不小。
當夜,道長便離開了總兵府,向茫茫黑夜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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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半夜醒來,最初以為是睡在她舒適的席夢思床上,可轉瞬就被眼前陌生的景物嚇了一跳。她猛地坐起身,看著自己正躺在一張十分結實古樸的紅木大床。床上鋪墊著厚厚的褥子,身上蓋著的是絲綢面子的棉被,床的四周則是類似蚊帳但卻是用絲綢做成的、有禽鳥花卉刺繡的幛簾幃幔。
她再看看身上,那件硬梆梆的袍子已經被脫掉了,只剩下內衣和中衣。還好,沒有被扒光就成。
她走下床,看到桌上的琉璃燈,她調亮燈光,打量著房間。
房間很大,所有家俱都透著古代的氣息。空氣中有一種好聞的香味,地板和牆壁都是用大塊的木板鋪就的,因此房間不是很冷。
恍惚中,她覺得自己彷彿錯人了某個拍片的攝影棚。但隨即想起自己誤入的時空隧道,頓時完全清醒。
她不由煩惱地怒視著眼前的一切,好像它們的存在惹惱了她似的。
接著她想起了導致她醒來的原因,趕緊循著房間走了一圈想找廁所,可是這裡面根本沒有另一間房子,於是她輕手輕腳地走出門。
外面是間好像客廳的長形房間,牆上裝有燈架,但只有一盞燈是亮的。
借助昏黃的燈光,盈盈走過大廳,發現這裡沒有太多家俱,而且很冷……
「妳要什麼?」
就在她四處張望時,一個冷冷的聲音乍然響起,在空寂的大廳顯得十分突兀,嚇了她一跳。
盈盈回頭看,身後站著一個個頭不高,體態圓潤,穿一身白色長袍的女人。
看相貌,那個女人年紀應該跟自己差不多,但眼光極不友善,雖然不凶狠,但冷冰冰的。在這幽暗寂靜的氛圍中,顯得有點恐怖。
「我,想上……廁、茅廁……」盈盈想,說茅廁應該可以吧?
那女人面無表情地說:「妳房間裡有。」
「真的嗎?」聽說房間裡有廁所,盈盈很高興。「在哪裡呢?我沒有找到。」
那女人領頭往她房間走去,指著角落裡的一個屏風後說。「在那裡。」
盈盈走過去一看,是個筒形木桶,上面蓋著漂亮的繡花墊子。
呃,原來是馬桶。她之前曾在一些民俗博物館見過,沒想到今天自己得用它來解決問題。
她很不想使用這個令人厭惡的東西,便問道:「難道沒有茅廁嗎?」
「茅廁在外面,此刻不方便出去。」那個女人平板地說。
「那有衛生……呃,我是說手紙嗎?」問這話時,盈盈的臉漲得通紅。
那女人猶豫片刻,從馬桶旁的檯子上取過一片介乎於樹葉與樹皮之間的東西,遞給她後便離開了房間。
對她不友善的態度,盈盈雖感納悶,但也不想追究,只要傷害不大,能忍就忍吧,何必自找麻煩?這是自幼缺少家庭保護的她為了自保而養成的習慣。
那塊樹皮很香,卻很粗糙,她無奈地歎氣,這怎麼能做衛生紙呢?
這又是一個她不能留下的理由:她如何能容忍這麼落後又不方便的生活?!
第五章
第二天早上,沒有往日音樂鬧鐘的鈴聲,盈盈醒得稍晚。
看著陳設古樸的寬大臥室,她知道自己不用再匆匆忙忙地趕時間去上班,她真的可以想睡多久就睡多久了,可是她卻覺得失落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