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著晶晶坐在儘管鋪了厚褥,但仍顯得有點硬的床上,思考著自己要怎樣才能回到廿一世紀。
突然門響了,盈盈回頭,看到兩個身穿一樣的服裝,長得也十分相像的女孩走了進來,她們一個提桶,一個端盆。
看到她坐在床上時,她們放下手裡的東西,齊聲屈膝行禮問好:「夫人早。」
「不,我不是夫人,不要行禮。」盈盈覺得十分怪誕,好像在演戲似的。
那個提木桶的高個兒女孩走到床前,恬靜地說:「請夫人容奴婢們伺候。」
盈盈怔怔地看著她。見她轉身打開旁邊的衣櫃挑選衣服,裡面掛了好多色彩鮮艷的長袍、短褂和其他衣服。
「那是誰的衣服?這麼多?」盈盈忍不住問。
另一個女孩過來幫她更衣,說:「都是大人為夫人準備的。」
是嗎?那麼他果真是早就在等待自己的到來?
唉,這是怎麼一團亂啊!她無力地想著。
「妳們倆是姊妹嗎?多大了?」
矮個兒的女孩笑了,看得出她是個開朗的女孩。「不是,很多人都以為我們是親姊妹,不過我們自小生活在一起,也跟姊妹無差了。我叫玲子,十六歲,她叫秋花,十七歲。我們是大人府上的奴婢,今後專門伺候夫人生活。」
盈盈吃驚地看著她們,外表看她們該和自己年紀差不多,沒想到竟如此年輕。
她們手腳俐落地為她穿衣繫帶,盈盈想起彭翊說過有丫鬟伺候穿衣的話。如今看來這話也不假。
「彭翊呢?他也住在這裡嗎?」想起彭翊,她才意識到自己從昨天在馬上睡著後,就沒再見過他,於是急切地問。
她直呼彭翊姓名的方式顯然令兩個女孩吃了一驚。她們相互看了一眼,高個兒的秋花說:「大、大人住前院。」
盈盈不再多說話,專心盤算著等會兒要如何找彭翊談談,說服他打消娶自己的念頭,並同意她找到回去的辦法後就讓她走。
此時胸口突然一窒,令她哀叫了一聲,發現秋花替她換上的中衣綁得太緊。她趕緊讓她「鬆綁」,秋花依言解開帶子重系。
女孩做此類的事確實比男人靈巧,她們只花了昨天彭翊一半不到的時間就為她穿好了衣服。
為了不讓她們看到她裡面穿著的「思薇爾」,盈盈沒讓她們幫忙換內衣褲。她們為她穿上一件長及膝蓋的中衣,再為她換上一件紅色寬袖窄腰,白絲綢滾邊的繡花短襖,下套一條裙襬寬大的黑色繡花長裙,裙子同樣用白絲綢滾邊,再用一串串繡花裝飾裙緣。
盈盈從鏡子裡看看自己,覺得這樣的打扮挺好看的,而且這身衣服比昨天穿的那套舒服,起碼沒有硬梆梆的裙襬,動作起來也沒有那麼困難。
於是她問玲子。玲子解釋道,昨天那件叫袍子,是比較正式的秋冬外出服,現在這個叫裙衫,是平日穿的。
「那如果我要外出,還得換衣嗎?」盈盈看看身上不太厚實的衣服問。
「不用。」玲子讓她坐下,指指衣櫃。「出門的話,那裡有斗篷。」
在玲子為她梳頭時,她看到秋花到屏風後提出了馬桶,她的臉不由自主地漲紅了,長這麼大,她何曾讓人替自己倒過尿?都是時空隧道害的!
「夫人的頭髮真好,烏黑麻亮的。」未覺她神態有異的玲子梳理好她的頭髮,為她插上了一兩件首飾後讚賞道。
「哪、哪裡。」盈盈不自然地說。
「玲子,梳好頭就請夫人到大廳去。」門口傳來聲音,盈盈隨著玲子回頭,看到昨晚曾見過的那名年輕女人站在門邊,威嚴地說完後就走了。
玲子縮了縮脖子,繼續為盈盈梳頭。
「她是誰?」盈盈問。
「她叫月娥,是我們總兵府的內總管。」
「總管?管這裡所有的人嗎?」盈盈好奇地間,彭翊不是不贊成女人管男人的嗎?難道這個女人有什麼不同?
「不,她只是管我們這些奴婢丫鬟的總管。她原是老夫人的義女,因為總兵大人沒有內眷,故大人來此上任時她被派來照顧大人的生活起居。」
盈盈明白了,又問:「妳們認識彭翊很久了嗎?」
「是,我和秋花自小便在彭府長大。」玲子對她直呼大人名諱仍不能接受,於是斗膽的說:「……夫人應該稱呼大人『老爺』或『大人』,不能直喚名字。」
「真的嗎?」盈盈笑了。「要是喊他『大人』,我更覺得像在演戲了……」
「怎麼會呢?」玲子奇怪地看著她。
這時秋花提著乾淨的馬桶回來了,盈盈按照她們的方式用鹽水漱口,在銅盆裡洗臉後,就隨她們往大廳走去。
原來昨晚她看到的那間大房間並不是客廳,只是一個通往前院的通道。穿過那間大房間,是個天井,然後才是前院。
沿路走來,盈盈看出這是由若干單座建築和一些迴廊、圍牆之類環繞組成的大院子。整個庭院靠走廊將前後串連起來,通過前院到達後院,前後各院又各自有門,後院門僅對內使用,對外,都只能使用正門,即前院的大門。
就在她東張西望時,看到彭翊正站在前面拐角處,在他身邊依然是侍衛夏不凡和鍾良。
猛然看到唯一熟悉的人,盈盈心裡頓時產生了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欣喜感,她高興地跑向他:「嗨,彭翊,我還納悶怎麼沒見到你呢?你要去哪裡?」
彭翊沒說話,盯著她美麗出眾的面容看了一會後,拉著她的手一起走過長廊,進了客廳。
客廳正前方,有個穿著打扮都像極了「康熙大帝」裡,斯琴高娃扮演的孝莊皇太后的老太太,她威儀無比地坐著,在她的身邊是那個名叫月娥的冰美人。
「大家都往前點。」老夫人聲音宏亮地命令。
盈盈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她的身後竟站了很多人,她正想細看,一陣窸窣聲,那些人都往她和彭翊前進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