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八拜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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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你不是個性子熱絡之人,如今為何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如此地牽腸掛肚?我又聽說,你只要一得閒,便會窩在醉吟樓數日,同她徹夜呷酒;倘若不是因為情愛,你說,還會是為了什麼?」

  「是因為觀之救過我!」韋不群有些混亂地低咆。「觀之不是個不相干的人,她是……」什麼情愛?他對她才不是……

  「是什麼?」慕容攸笑得很惡意。「只是救命恩人罷了。」

  「不,才不只是救命恩人罷了!」他彷若身處在一片迷霧之中,尋不到出口,耳邊全是慕容攸挑釁的說辭,惹得他又惱又怒,卻好似在他的引導之下,快要摸清心底那片模糊的影子。

  「哦?那會是什麼?」

  「是……」韋不群一愣。

  是什麼?他傻了、亂了,不解觀之在他心裡的定位究竟是什麼。知道她是女兒身之後,總覺得鬆了口氣,可為何那種弔詭的情愫好似沒有消失?非但沒有消失,似乎燒得更猖獗了:活像身體著了火,飛火往上竄升,又好像有個東西,眼看著就快要竄出胸口!

  眼角餘光瞥見觀之眉頭微蹙,一臉心傷的神態,彷若她所有的心傷全都加倍地加在他身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快走、快走,再不走,他可是會在觀之面前露出窘態了!

  打定主意,韋不群飛身一躍,速度之快,不過是眨眼工夫,便消失在一片翠綠的竹林裡。

  見狀,慕容攸不由得瞇起眼。不會吧,還真教他給猜中了?

  他玩味地挑起濃眉,只見一旁的晁觀之失神地往前走了幾步,雙眼不自覺地追逐著那抹已飄遠的身影,他一雙莫測高深的黑眸微微斂下,彷若正思忖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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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的、不會的……

  觀之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的八拜之交、生死兄弟,這念頭在得知她身為女兒身之後也未曾改變過,他更從未想過她會是他的心上人;可在未得知她是女兒身之前,他確實對她起了遐思……

  原以為這邐思不過是一場夢所引起,只是夢的延續,什麼事都沒有,只是他胡思亂想罷了。如今,他還能告訴自己是胡思亂想的嗎?

  還是……他對她,真有什麼非分之想不成?

  不會吧!韋不群光是想像便覺得駭然,不敢相信自己對她的情誼,竟是男女之情……

  「不群,你究竟要鬼叫到什麼時候?」

  「嗄?」誰在同他說話?

  他驀地抬眼,彷若自一團迷霧裡頭脫身,眼睛所及是再熟悉不過的庭院,這裡不是大哥的掬繁軒嗎?

  他什麼時候跑來這兒的?

  「耳根子總算是清靜了一些。」那語調柔魅如水,卻隱約透著些許不耐。

  他順著聲音望去,果真見著大哥就端坐在主屋外的亭子裡,而他的身旁還跟著形影不離的文逍,他不由得搔了搔頭,緩走向前。

  「大哥。」他悶悶地走到韋至逸身旁坐下。

  難道……他不知不覺將想法給說出口了?

  真真真是太丟臉了。

  「唷,總算發現我在這裡了?」韋至逸漂亮的唇微揚,迷人的深邃魅眸卻宛如是一潭死水,語調透著譏諷。「你比我這個瞎眼的人還糟。」

  「大哥,你別這麼說嘛,我只是……」說真格的,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這裡的,更不知道蹲在那裡多久了,現在只覺得雙腿有些發麻;不過,看看天色,他大概真的在那裡待了很久。

  「怎麼,心裡有事情?」儘管雙眼已失明,韋至逸依舊準確無誤地拿起茶杯輕呷了一口。

  「沒……」韋不群有氣無力地說。

  「就連對我也難以啟齒?」

  「不是,是我自己……」輕歎了口氣,韋不群悶聲地說:「就算我真想講,也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是啦,肯定是他書讀得不多,才會詞窮難以表達。

  「是為了你的親親觀之?」

  韋不群驀地抬眼。「大哥,你怎會提起她?」

  大哥未免太會猜了?怎麼隨便出口便猜得準確無比?

  「倘若不是因為她,還會有誰?」韋至逸唇角泛起淡笑。「你天天將她放在嘴邊繞,想要不知道她都難。教你如此熱中的人事物,她還是頭一個哩。」

  「是、是嗎?」他怎麼一點都沒發覺?

  「怎麼?發現自己愛上她了?」

  聞言,韋不群頓時萬般狼狽地跌坐在地,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大哥一出口竟戳中了他的痛處!怎麼深居掬繁軒的大哥隨口猜猜,也能夠猜得八九不離十?

  「大哥,你……」

  「倘若不是喜歡她,你怎會天天將她放在嘴邊,吵得我不得安寧?又怎會對我提起此人卻老是不帶來見我?還一得了空閒便窩在醉吟樓?我可不認為你是個如此貪杯之人。」韋至逸語調輕柔,卻字字見血,

  只見韋不群眨了眨眼,嚥了嚥口水,張口欲言,可掙扎了好半天,卻仍不知道該說什麼。

  怎麼大哥和慕容攸那混蛋的說辭一模一樣?

  「大哥,觀之是個姑娘家,我最近才知道……」韋不群慢慢爬回座位。

  「哦?我一直以為她是個姑娘家。」只有他這個笨蛋弟弟看走眼。

  「不是……」

  「看來,你是情愫深植卻不自知。」語末,韋至逸不禁勾起苦笑。

  「大哥……」別笑他啊,他可真是一點自覺都沒有啊!不是他自願如此的,而是他……真是少根筋吧。

  「你在煩什麼?」

  「煩什麼?」韋不群只手托腮,自文逍手中接了杯酒過來,邊呷邊想著,不禁喃喃自語:「我究竟在煩什麼?怎麼好似連我自己都不是挺清楚的?」

  一場夢延伸到現實之中,教他突然有幾分清醒;然而,他究竟在煩悶什麼,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你連事情的癥結都不知道?」韋至逸聞言不禁發噱。

  「我……」他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啊!「我不知道,只是覺得……也不是煩,就是教慕容攸那混蛋給吵得頭疼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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