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快起來了,少夫人。」小葉在床邊叫道。
「什麼事啊?」荊兒呻吟的坐起來,全身的骨頭酸痛不已,像被拆了又重整在一塊一樣。
「奴婢要恭喜少夫人,賀喜少夫人呢!希望你好事成雙,明年的今天為少爺添個小小少爺。」小葉在床邊斂裙一福,喜形於色的說。
「什麼添個小小少爺,什麼恭喜呀賀喜的,你到底在說什麼?」人家都快羞死了,她還說那些有的沒有的。
「當然要恭喜你啊!你昨晚不是跟少爺圓房了嗎?這不僅是你的大喜事,也是咱們家的大喜事。今天一大早我們守在門外,親眼看到少爺從這個門裡出來,還體貼的交代我們別吵醒你呢!」掩嘴竊笑,一張小小的圓臉笑得可十分曖昧了。
窘得紫荊兒無地自容,生氣的眄她一眼,警告道:「你別嚷嚷的亂說話,小心我撕了你那張嘴。少爺呢?」
先問問他在哪裡,待會兒繞道而行,避免碰見了尷尬。
「少爺?好像一大早就跟福伯出去了,說是要去看看咱們被拿走的店舖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再順道到族長那裡,商議開個宗親大會,當面討回公道,把敖家的財產要回來。」
「什麼?!」荊兒驚叫一聲的轉頭,正在擦臉的毛巾也掉在地上。「你說敖天去找那對兄弟?這怎麼成?他們若是講理的人,早把財產還給我們了,怎麼會落得這樣?不成,我得追上去,告訴敖天防著他們的陰險才行。」一說完,飛也似的跑出去,連敖雲今天還沒有上學堂的事兒都忘了。
「少夫人,你別走,你還得送敖雲少爺上學堂哪!」小葉衝到門邊叫道,卻只見到紫荊兒變成一道小小的黑影,消失在路徑的彎處。「唉!算了,今天就由我帶他去好了,希望敖雲少爺別鬧脾氣,為難我這個下人才好。」撅著嘴走回屋裡,收拾起水盆跟毛巾後,也離開了書軒。
☆
其實在敖天回來的次日,齊士麟就回來了。他將返鄉的數十名士兵帶到官府,做完歸籍的手續之後,也沒回齊家武館,就逕自約了三五好友,到處遊山玩水一番,直到今天早上,才踏進家門。
可是一進家門,就聽到兄弟們說敖天以冥婚的方式,娶了新娘的消息,立即又轉了出來,興匆匆的奔往敖府,想向敖天討杯遲來的喜酒喝。
可是令人掃興的是,開門的敖壽卻告訴他,敖天一早就出去了,讓他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正打算就此離去時,突然瞥見大門內跑出一道嬌小的身影,邊跑邊喊道:「我找著敖天,馬上就回來。」
齊士麟倏地站在原地不動了,看著那名女子從身邊跑過,引起莫大的興趣。
敖府他長年走動,裡面的丫鬟、奴僕他全部認識,可是就從沒見過這個女人;再從她膽敢直呼敖天的名諱判斷,此女八成就是敖天冥婚娶的新娘子。於是一時好奇心起,悄悄的跟在這名女子身後。
紫荊兒一心只想找到敖天,因此也沒有發現身後有人跟著,逕自穿過市集,往對街最近的一家敖氏米行跑去。
「徐掌櫃,你看到敖天沒有?」她一走進去就急急的問。
徐掌櫃是敖玉樹篡奪財產後新請的下人,跟敖家沒有什麼交情,可是卻是祖居洛陽的人,所以也算認得敖天。
「沒有,沒看到敖家少爺。」他搖搖頭說。
事實上,打從前天傍晚傳出敖少爺沒有死的消息後,敖玉樹兄弟就亂了心神,這兩天都無心打理店舖的生意,四處找人想法子去了。
「他真的沒有來過?」那會到哪裡去了呢?
紫荊兒又急又慌的走出米行,陸續到城裡以前屬於敖家的錢莊跟酒館問了一遍,得到的答案都跟徐掌櫃一樣,根本沒看到敖天。
「那會上哪兒去了呢?該不會是被他們抓了,關起來了吧!」心裡這麼一想,人也更慌了,站在人潮川流不息的街上,不知該怎麼辦。
齊士麟一路跟著她,看到她的慌張無助,頗覺好奇與有趣,正打算走上前去詢問時,就見轉角處有兩個相貌猥瑣的男子朝她接近,似有意似無意的朝她一撞,乘機想扒走她身上的錢袋。
可是這姑娘似乎是以前被人扒竊扒怕了,竟然異想天開的把一條繩子繫在自己身上與錢袋之間,且繩子粗得讓扒手用力一拉就把她給拉倒,整個人摔在地上,跌個鼻青臉腫,讓人看了忍不住大笑。
「你們別搶我的錢袋,裡面沒幾個銅錢。」荊兒死命的拉著聯繫錢袋的繩子,大聲的喊道。
「放手,快放手。」兩個壞人一看形跡敗露,引起路人的圍觀,急著想走,可是紫荊兒卻死命的握著繩子不放,結果就這樣被兩個男人拖著。「該死,固執的女人。」兩個男人氣急敗壞的咒罵,其中一個人甚至火爆的奔過來,舉腳要往紫荊兒踹去。
「哎呀!」可是腳才舉到半空中,沒來得及踹下,就突然吃疼的一聲痛呼,整個人往後栽倒。
「光天化日之下,還沒見過你這麼窮兇惡極的人。」齊士麟看不下去了,忍著笑意走出來。「姑娘,你這錢袋裡有多少銀子,值得你這麼賣命嗎?」
從來沒見過視錢勝於性命的,敖天的這位娘子可說是天下第一人哪!
群眾一看有人仗義執言的出頭,也都紛紛喊叫說話,指責兩個竊賊的低劣惡行。
「哪來的混帳東西,壞了大爺的好事。」兩個竊賊站起來,掄拳就想向齊士麟打過來,可是齊士麟輕鬆的一閃,躲了開去,反而提腿一掃,瀟灑俐落的將兩個惡賊掃倒,上前扭住他們的手臂。
「這樣強壯有力的手,不拿來幹活賺錢,卻做這種見不得光的扒手勾當,我看廢了也罷!」說著就用力一扭,作勢要折斷兩人的手,痛得他們哇哇大叫,冷汗直流的告饒討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