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掛意著三生石可能引來的禍端。
她知道他總有一天會去取三生石,這是他的師命,也是天下百姓的冀望,到了那一天,她會幫哪一邊呢?
「到了,下車吧!」他才出聲,馬車便停了下來。
「嗯。」回過神,於煙嵐回他一抹淡笑。
「你怎麼會在東北有別院?」
「以前曾逃到這裡過。」他沒說出被斳王追殺到東北,他們一家只剩下兩口的慘況。
是不想提及,抑或是怕增加她的負擔,答案未知。
於煙嵐不敢再問,抬頭看向前方的一切。
白雪皚皚,覆蓋了偌大的屋簷,除了雪白,並無其他顏色。
打發走車伕,方紹宇跟了上來。
「屋裡暫時沒人住,明天我會到鎮上買幾名奴婢回來,供你使喚。」他對著她說,並將門鎖打開。
「我們就住在這兒嗎?」她問,朝前方看過去,有幾個小亭和院落,氣氛幽靜,是個安靜之處。
「暫時就這樣。」
「那……」她欲言又止。他方才說屋內沒有任何人,除了她和他……
「不必找人了,我可以自己來。」
方紹宇一臉狐疑地看著她。
「我可以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她急道,身子半倚在他的胸前,一隻想和你在一起,兩個人就好……」
「你知道這不可能會長久的。」方紹宇表情冷淡,
天知道他多想擁緊她,在這一刻——
可身負重任的他知道自己不能。
他只能將自己的心封鎖,故作無情。
「即使只有一天兩天,也夠了。」相較於他,她顯得多情。
「天冷了,我們先進去吧!」他依舊沒有回應,讓她的情意暫付流水。
東北的天氣迥異於中原,終日下雨,有時白雪紛飛、寒氣逼人。
這天,難得的雪停了,天邊漾出白光,這大概就是東北人所謂的好天氣了。
見天氣放晴丁,她央求方紹宇帶她出門走走,而他也答應了。
市集中,絡繹不絕的人來回的走著,許是見到
天氣好,出來活動的人也多了。
於煙嵐看著熙攘的大街,她從來沒兒過這等陣仗。以往住在宮裡,要買什麼都是派人送進宮裡,從不曾這樣和百姓如此貼近,現在看到了各式各樣的玩意兒,即使不買,她的心情仍是極好。
方紹宇穿著…身白色儒衫,頸問圍著一條長巾,看起來俊逸不凡。他領著她向前走,就像一個丈夫帶著妻子出門。
思及此,於煙嵐的臉霎時紅透,芳心暗喜著。
若能這麼過一輩子,多好……她再次在心裡想到,有許久許久不曾想起過去的一切了,她只想珍惜眼前。
「進去休息一下吧!」他們來到一問茶館,他終於停下腳步。
「嗯。」她點頭,隨他進入。
來往的客人無數,店小二在瞧見他們之後,卻忙地過來打招呼。
「方大爺,您來啦!今天這麼有空?」
他們認識?於煙嵐驚訝,莫怪乎他在東北有別院了!
「嗯,你們掌櫃的在嗎?」
「在,他在裡頭,我這就替你喚去。」店小二機伶的說道。
「不必了,告訴他晚上我會再來就行。」
「是是是,那方大爺和姑娘要用點什麼?」
「來壺茶就好,我們坐坐就走。」
「是,馬上來。」
店小二一退下去,於煙嵐就忍不住地間道:「你對這裡很熟?」
「還好。」他沒多作解釋,用不著告訴她,他在東北的別院裡藏有大批兵械吧!
「紹宇!你看——」她指著客棧內的台上,有幾個人正在表演著。
方紹宇興趣不大,瞥了眼便收回視線,反倒是於煙嵐認真的看著。
「話說許福帶著一顆長生不老藥上成陽宮,斳王一見大喜,取過藥丸卻遲遲不吃啊!」其中一人大聲吆喝著。
「為什麼?」台下的人配合著問。
另一個裝扮華麗,頭戴小冠的人說道:「許福, 「狗皇帝這麼殘暴,若他長生不老,咱們百姓不都慘了。」
鄰桌的人突然說著,於煙嵐這才聽明白,原來他們演的是皇帝哥哥貪生怕死的段子。
「是啊!若是讓他再統治咱們,怕不要多久.天下的人全都被他殺光了。」
「好在有巖教,他們與狗皇帝對立已久,也掃蕩了不少惡勢力,最好哪天集合義士,推翻狗王朝。」
「說得好啊!」鄰桌的人愈說愈大聲,其他的人也都圍過來了。
於煙嵐偷看了他們一眼,再看向毫無反應的方紹宇,她難掩尷尬。
原來在離咸陽這麼遠的東北一帶,反對斳王、恨不得斳王死的人,竟然有這麼多……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他還想回去嗎?
還是像她一樣,佯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當他親對她說關於皇帝哥哥如何殘暴、如何可惡時,她並不相信;然而,當她親耳聽到百姓這麼說,她迷惘了。
畢竟皇帝哥哥送她一雙舞妓的手這件事,是她親眼所見的。
無論她再怎麼否認,事實還是存在著……
「紹宇,我們走了好嗎?」她不想再待在這裡了,她怕,怕激起他的正義、反抗之心之後,他會說出要回巖教的話……
她不要,寧可所有的人都說她自私,她也不要他回巖教……
「也好。」他沒有堅持留下。
他還不準備回去,在這之前就順者她吧,他想。
出了客棧,沉重的氣氛仍不曾離開,她擔心著他說出要回去承擔責任的話,是以她心不在焉。
「公子、姑娘請留步。」突地,在一個攤子前面,有人叫住他們。
「有什麼事嗎?」於煙嵐回過頭,才看清楚那是一個算命攤子。
方紹宇不想搭理對方,帶著她繼續往前走。
「公子、姑娘,請留步。」那人追了上來。
方紹字戒備的看著他,「讓開。」隨』。」
「什麼?」聽到這句話,他倆有半響的閃神。好熟悉的一句話,卻不記得在何時何地聽過。
「天機不可洩露,老朽言盡於此。」說完,老人不再攔著他們。
「紹宇!」
「別管他,他瞎說的,什麼血光之災,在這裡會有什麼血光?」他安撫她,也壓抑自己方起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