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明猛然推開杏容,他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煎熬,他開始放聲狂笑起來。
「明——」祺明狂笑而去,杏容追了上來,雙手緊緊攀住車窗,要祺明帶她一起走。
「放手——」祺明無情地斥喝著。
但杏容仍不敢放開,她要他生死與共,永遠相隨。
祺明不顧一切地發動了引擎,杏容仍不肯放手,追著車子跑,可是汽車的車速太快了,杏容的腳步開始踉蹌了起來,手也慢慢地鬆了開來,杏容整個人一時收速不及,砰地摔倒在鄉間小路上,濺得一身是泥。
祺明看見了這一幕,他何嘗不是痛苦萬分,彷彿心被利刃切割著,他的眼角溢出淚來。母親跳海之前一直喊著「我好恨!我要報仇!」結果死了並未化做厲鬼,反倒好像附身在祺明身上一樣。讓他長久以來一直心裡不平衡。
他沿著來時路,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
別了容兒,今生無緣了,禹祺明任風吹乾了淚水,加速而去。
杏容回到石瓦屋,老人家又開始工作了,而凌亂的屋子,也在阿興的打理下,又恢復了原狀。
「媽!這一生到底有多少個男人愛過你,你最愛的又是哪一個?」杏容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
老人家又刻好了一個,他心滿意足的模樣教人看了好心酸,杏容帶走了其中一個木像。她必須去找到母親問個明白才行。
當洛沁見到那「木頭人像」時,臉色倏地蒼白了起來,人像約有兩個手掌大,彷彿用雙手把她捧在掌心間。是他嗎?夏慕傑。
杏容的目光一直盯視著母親。
時至今日她終於明白「紅顏禍水」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擺在眼前的不正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多少男人拜倒在洛沁的石榴裙下。
杏容焦急地等著洛沁給她一個滿意的「交代」,她不要莫名被冤枉,白白賠上了自己的感情。然而,洛沁卻只是拿著木像,神情恍惚地陷入了沉思當中。
那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當時她和夏慕傑、狄楚雲還有杏容的爸爸姜必盛,他們同時是大學裡采風社的成員。采風社是個愛好大自然的團體,他們經常上山下海采收民風。
「媽!我在等你的回答——」杏容不耐地催促著。
「小容,其實都是我不好,如果當初我沒嫁給你爸爸的話,今天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當時三個男人全愛上了洛沁,而洛沁自己卻難以取捨。特別是慕傑和楚雲兩人。一個對藝術有狂熱,一個對表演情有獨鍾。
兩個男人她都喜歡,選擇了哪一個都會傷害到另一個。兩人為了洛沁都可以隨時赴湯蹈火,她怕生出事端,而同視如大哥般的必盛商量。
「嫁給我吧!將來你想離開時我隨時會讓你走。這樣一來他們誰也不會恨不得把對方殺掉。」姜必盛這意料之外的求婚,讓洛沁十分錯愕,但最後她還是答應了,或許這真的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
但夏慕傑與狄楚雲並沒有祝福她。一個籍由雕刻來遺忘洛沁,而另一個走向演藝界成了炙手可熱的大明星,在「虛構的世界」中淡忘洛沁。
「什麼?」杏容聽得目瞪口呆。爸爸這種老實人居然出這種餿主意。媽媽根本不愛他,難怪最後離了婚。但是洛沁沒帶走杏容!
因為杏容是洛沁唯一能給姜必盛的。
「媽,那你第二任丈夫不就是狄楚雲。」杏容想起,看來媽媽後來仍做出了抉擇。
狄楚雲目前已退出演藝圈,聽說移民國外。當洛沁和楚雲再度相逢時,在他的熱烈追求下首肯下嫁,那時,她已失去了慕傑的下落。
可是結婚之後,楚雲卻花名在外。
「你根本不愛我!你真正愛的人是夏慕傑,我只是候補的。」在一次衝突中楚雲狂吼著說出一直存在的心結,而洛沁則是詭異的不敢置信。
「媽!那你到底愛誰?是易大年還是夏慕傑?」面對杏容的逼問,洛沁實在答不出來,因為她也不敢肯定,她愛的到底是誰。
第五章
是誰說女人心海底針的?男人何嘗不是?男人的心像包了一層又一層的包心菜,根本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然而杏容最在乎的仍是祺明,他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麼?
而李正男卻拚命擦著額頭不斷淌下的汗珠,從身邊冒了出來。
「容容,聽說你要辭職了!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沒事了。我不會讓知錯不改的人逍遙法外。」杏容意有所指,氣憤地說著。
「杏容,你要不要換一下部門,做一些較輕鬆的工作。」李正男委婉地勸著。
「對!處理公文坐辦公桌,偶爾兼倒個茶水是吧!誰說女人只能做這些工作的。我又不是花瓶!」杏容不屑地撇撇嘴,打算糾纏到底。
「容容,別逞強,凡事順其自然的好。」正男還是不死心地安慰著杏容,可她一句話也聽不進去,她一定要找禹祺明討回個公道。
但在這時候,卻傳來禹祺明要和易小曼結婚的消息,杏容被這突如其來的惡耗震得臉色死白成一片,久久說不出話來。
彷彿要昭告天下般,禹祺明和易小曼的結婚啟事在各大報上都佔有極大的篇幅。杏容氣得把所有報紙都買來,將它們撕得粉碎,用來發洩心中的怒氣。
什麼天作之合,根本就是「牛郎配妖精」。杏容再也顧不得什麼風度,決定要去砸場子,要禹祺明給她一個交代。李正男見杏容情緒頗不穩定,實在不放心,執意要陪她出席。
杏容本想打扮得花枝招展、艷光四射地把新娘子給比了下去。不過再想萬一要「搶婚」的話,還是穿著輕便來得方便。
「容容你在想些什麼,你可別胡來?」李正男真怕杏容搞出什麼花樣來!那可是在全國最高級的凱悅大飯店的露天花園舉行,參加的客人全都是紳士名媛,可千萬別鬧出什麼笑話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