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斬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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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應該問你自己。」

  她當然知道,以前的靈征確實是深愛著她的。以國君之尊,卻甘冒大不韙干裡奔波,只為了達成她想見母后最後一面的心願。而更為了她,寧願拒絕和炎之國雪焰郡主的大好親事。

  可是,這些她怎麼能自己說出口呢?既然靈征對此已毫無印象,她多說何益?

  靈征目光落在雪地上,「不論我如何回想,都憶不起曾經和你共度的片段。」他淡淡地說,有些惆悵。

  月蘅的神情顯得非常失落,帶著一種沉重無力的悲傷,她沒有出聲,靈征卻彷彿聽到了她內心深處的歎息。

  「要怎樣……你才能不再哀傷?」他在歎息。

  「要怎樣……你才能再想起我?」她也在歎息。

  「你一直很喜歡深色的衣裳嗎?」不知沉默了多久,靈征突然問道。

  自從他第一次見到月蘅,直到現在,她總是穿著深色服飾。

  月蘅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我的母后……於去年秋去世了。」

  靈征微訝,心中不禁歉然。雖然他不是故意忘懷,卻還是深深覺得自己不該。

  「你一定很傷心吧。」

  月蘅垂眸不語。

  是的,當時她確實很傷心,難過得幾乎要追隨母后而去。可是,那時候她身邊還有他,他是她生命的唯一支柱。

  而現在,連他都已經……不能再像當初一樣讓她依靠了。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能夠回憶起從前的點滴。包括……如何與你相遇。」

  「你一定會想起來的,一定。」月蘅望著他,一臉堅定。

  這句話是說給他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她相信……寧願相信,靈征絕對不會就這麼忘了她。

  一片雪花落在月蘅秀麗的額間,靈征下意識地伸出手,想替她拂去。一愣……還是將手緩緩收回。

  不行!他還是對她沒有印象,彷彿在他的生命裡,根本不曾有過她存在。

  為什麼會這樣呢?他真的很想回憶起他們之間的事,可是……

  他以手掌支撐疼痛欲裂的額心,俊眉深蹙。

  知道他也無可奈何,她心裡既悲傷又心疼不已。

  「告辭了。」他決定先行離開,避免思緒再紛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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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陰流逝,靈征的記憶依舊絲毫沒有回復的跡象。

  月蘅自春之國請調來數位御醫,他們對於御虎王失憶的症狀也一樣束手無策。

  眼見要讓靈征恢復過往的記憶,幾乎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月蘅終日憂愁,心緒悲苦不堪。

  她將代攝的政權還給靈征,並請東潞和少炎兩位協助輔佐他。經過一段時日,國家政事便漸漸上了軌道,和靈征失憶之前沒什麼分別。

  唯一和往昔不同的是,他再也想不起她。

  他們之間,宛如橫亙著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兩人分別佇立在鴻溝的兩端,到不了彼此的世界。

  月蘅幾乎已經完全絕望了,她不再奢求靈征有一天會想起她,只希望,失去記憶的靈征能夠過得和以前一樣好,那就夠了。

  當初派去天劍峽谷尋訪「心魂草」的御醫傳來回報,根據久居當地的老人家所言,天劍峽谷附近確實有這種傳說中的毒草。無奈的是,當御醫們問起要化解這種毒草的方法時,得到的答案是無解。

  也就是說,即使靈征真的是因為誤食「忘魂草」而喪失記憶,她也沒有能力把他的回憶找回來了。

  月蘅憂傷度日,自己一個人困居鳳儀宮,對於任何事都已不聞不問,像是靈魂脫離一般,剩下一具殼。

  見月蘅越來越憔悴沉默,東潞和少炎心裡感到非常不安,卻不知該怎麼讓她恢復昔日飛揚的光彩,只好從靈征那邊下手。

  他們常常在有意無意問提起秋妃,就是希望能幫助靈征想起她。

  然而,情勢的發展,讓他們也不得不失望了——

  月蘅越消沉,那名叫作荻兒的女子在宮中的氣勢越如日中天。甚至傳說那女子即將被冊封為嬪,成為御虎王的妻妾之—。

  事情變成這樣,月蘅卻從不說些什麼,這讓少炎更加沉不住氣。

  一日,他在上書房和靈征議事之際,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氣憤——

  「王上,聽說您要立那位女子為嬪?」

  不善的口氣衝口而出,東潞連忙向他使眼色,無奈少炎理也不理。

  「我是這麼答應她。」

  「為什麼?」

  「荻兒對我有救命之恩,當初在荻花村的時候,我曾與她共處數月,不能負她。」這就是他要冊立荻兒為嬪的原因,非關感情。

  雖然事實證明荻兒並不是他的未婚妻,但她畢竟是他的救命恩人,且兩人曾同居數月,事關女子名節,無論如何他不能將她棄之不顧。

  「您不能負她,就可以負秋妃嗎?立她為嬪,秋妃情何以堪?」

  靈征心中一凜,卻仍力持鎮定。

  他避開少炎譴責的眼神,「荻兒只是嬪,不會威脅月蘅王妃的地位。」

  「王上難道看不出來,荻兒那女人野心勃勃?才入宮數月就已如此,我怕過不了多久,您就為了她把秋妃廢了!」

  「我不會這麼做。」他堅定地說。

  雖然他想不起來和月蘅的感情,但他絕不會因為這樣就放棄她。

  「不管王上將來會不會,現在立那女人為嬪,就已經傷了秋妃。」他不惜大逆不道地和御虎王反目,就是不希望看到秋妃受傷害。

  「她會諒解的。」沉默了許久,靈征說道。

  靈征的話讓少炎極為火大,以月蘅含蓄溫柔的性子,她當然不可能限制靈征的任何行為,但……難道他就因此而吃定了她的溫文忍讓嗎!

  「諒解?她當然會諒解。即使您現在就廢了她,我想她也不會說什麼!」少炎冷冷地說,氣憤地拂袖而去。

  不歡而散,東潞尷尬的看了靈征一眼。

  只見他臉上的神情,是前所未見的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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