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原諒我了嗎?」她尷尬地問。
「是,那又如何?」他優雅閒適地閉上雙眼。
「那你怎麼還在這裡?」
也難怪她會訝異,靈征已經許久不曾與她同房了,連踏進她鳳儀宮的次數都極少。
「我是你的丈夫,睡在這裡有什麼不對?」他睜開眼,好笑地問。
月蘅這才想起來,自己也覺得好笑。
她是人家的妻子,怎麼會問自己的丈夫這個問題呢?
「過來吧。」靈征說道。
雖然有些羞怯和不習慣,月蘅還是順從地向他走去。
她必須記得,她是御虎王的妻子。
第四章
秋意襲人、西風陣陣的午後,月蘅身後跟隨著幾名宮女,在後宮花園裡玩賞閒逛。
時節將近深秋,花園裡已是百卉凋零,只有幾株菊花和一些秋單還生意盎然。
月蘅對於秋草荻花情有獨鍾,偶爾看到幾株秋草長得饒有情致,便命宮女擷取,捧在自己手中。
正玩賞著,突然宮女來報——
「秋妃娘娘,左將軍大人參見。」
聽到東潞突然進宮,月蘅心裡也感到奇怪,便顧不得其它,立即召見。
「末將叩請秋妃娘娘千秋。」東潞低著頭行禮,神情凝重。
月蘅見此,感覺有異,連忙問道:「東潞將軍,怎麼了?」
「稟秋妃娘娘,負責在春之國注意春後情況的士兵今日回報,說是春後病勢嚴重,恐怕……恐怕命在旦夕。」
乍聽此言,月蘅如遭雷殛,手中的花單不禁散落一地。
「你……你說什麼?詳細情形呢?快快告訴我!」她顫抖著聲音問道。
「他們說,春後病得相當嚴重,這幾日來,幾位御醫都已經不敢下藥。如今春之國上上下下,已開始預備春後的後事,恐怕是……」
月蘅怔了片刻,突然往外疾走。
「秋妃娘娘,您上哪裡去?」
東潞見她神色大變、舉止失常,情急之下連忙抓住她的手腕。
「我要回春之國!我要回去看我的母親!」
「秋妃娘娘使不得!請你不要衝動。」東潞緊緊拉住她,急出一身冷汗。
身旁的宮女見狀,也趕忙上來將她團團圍住。
「娘娘,左將軍大人說得是,請您先冷靜下來!」
「你們放開我,我一定要回春之國!」
「娘娘使不得!不是奴婢們敢放肆阻攔,而是娘娘真的不能回去!」那群宮女相偕跪下,情急地說。
月蘅聽到這句話,倏地停止掙扎。
東潞見她不再掙扎,也立刻放開箝制她的手。
「我為什麼不能回去?」她問。
「稟娘娘,依照慣例,已出嫁的公主終身不得返回故國。除非……除非那些宮女們吞吞吐吐,似乎有所忌憚,不敢直言。
「除非什麼?」月蘅急得快崩潰了。
一旁的東潞代替她們說道:「除非聖上駕崩,娘娘才能再踏上故土。」
月蘅聞言,心中不禁竄起一陣涼意。
「是啊!娘娘,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您萬萬不能回去。如果您回去了,這是非常不吉利的事啊!希望娘娘三思!」
月蘅茫然了,怔在原地,神情空洞,像個沒有生命的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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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月蘅勸回鳳儀宮後,東潞來到靈征面前覆命。
他原就是奉了靈征的命令,將春後病危的消息傳達給月蘅的。
「她的反應如何?」靈征問道。
「萬分激動。本來娘娘一直堅持要立刻返回春之國,但在眾人的勸說之下,如今已經冷靜多了。」
靈征沉吟片刻,「嗯,沒事了,你退下吧。」
「是,末將告退。」
東潞離開之後,靈征立即前往鳳儀宮。
走進寢宮,只見一室昏暗,月蘅一個人坐在床沿垂淚。
他靜靜地來到她面前。
「你很擔憂春後的安危?」
月蘅沒有回答,恍若未聞。
「你想回春之國探視春後?」
月蘅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依舊沉默著。
她乍聽消息時,是真的很想回春之國,然而現在,她已經不這麼想了。
她不能回去、萬萬不能。
東潞說得對,秋之國上上下下沒有人會同意她回返春之國。就算她執意回去,也沒辦法踏出秋之國的國土一步,因為,她這樣的行為是對秋之國的國王——也就是她的夫婿大大不敬。
規炬就是這樣,她無力違抗。
何況——
她可以不愛自己的夫婿,但她不能詛咒他。雖然她真的很擔心母后的情況……
不知道母后現在如何?如果她已撒手人寰,她真想隨她而去……
月蘅不禁掩面而泣。
對於她的沉默以對,靈征也不以為忤。
他自行從月蘅的衣箱裡翻出一件斗篷,披在她身上。
「做什麼?」月蘅訝異地拾眼看著他。
「我帶你回去。」他說。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靈征說要帶她回春之國?這怎麼可能!
「走吧。」
不顧她的遲疑和疑惑,靈征一把將她從床上拉起,往門外走去。
「等一下,你是當真的嗎?」
「現在立刻出發,快馬加鞭,六日之內可抵春之國邊境。」
他拖著她,快步疾走。
看他絲毫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月蘅心中雖然不禁又驚又喜,但仍考慮到事情的嚴重性——
「你確定你可以這樣一走了之?你不在,國政怎麼辦?」
靈征不答,拉著她直直走到東潞在宮中宿值的院落。
東潞沒料到王上會親自駕臨,倉促出迎。
「王上親臨有何指示?」
「我將偕同秋妃返回春之國,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國家大事授權你和少炎處理。」
「什麼!?」東潞聞言,吃了一驚。
王怎麼會做出這麼不妥的決定?雖說事關秋妃之母,但王這麼做,未免也太過草率了!
正想出言勸止,靈征卻已先開了口——
「我已經決定了,不必再多說,一切委勞你和少炎了。另外,我不在秋之國的事,萬不可對外洩露。」
見王上執意如此,東潞也不能再多說什麼。
「臣謹遵命。」
坐在馬背上的月蘅,覺得有些不安。「這樣做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