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還要再相逢?你到底想怎樣?為何不放過我?鞏群翰痛苦地凝視唐歡,舉起手中的熱茶。
「亞韓,祝你抱得美人歸!」鞏群翰以茶代酒。
「八字還沒一撇呢?」范亞韓癡癡地望著唐歡。
唐歡搖晃著酒杯,她心裡想,也許還能做「朋友」。
「我先走了!」鞏群翰站起身來。
唐歡注視著酒杯,欲言又止。
「我曾經被偷了很多東西,其中有一樣東西我希望能找回來……那就是我的心。如果誰撿到了我的心,請好心還給我吧!如果它是被遺棄在心門之外,也請別將它傷得更重。那是我的心,心中包藏了愛,即便沒人珍惜,我仍要找回它!」鞏群翰絮絮叨叨地念著,一字一句敲打著唐歡的心,她只能強忍住悲淒。
「阿翰,你是不是醉了?喝茶也能醉!」范亞韓上前想扶他,卻被他推了開。
他太失敗了,原來他尚未忘記她,他別有深意地望向唐歡。
因為愛她所以無法原諒她的所作所為,他沒了心卻還感到痛,這種無心之痛太莫名了,他陷入一片混沌。
「亞韓,你送這位先生回家吧!」唐歡無奈地道,其實她的內心波濤洶湧。
「這位先生?我有名有姓,我叫鞏群翰,當然你要喊我傻蛋也可以!」鞏群翰激動地近乎咆哮起來。
范亞韓見狀立刻拉著他要走,可別鬧出笑話來才好。
「歡歡!我去去就來。」范亞韓匆匆交待唐歡,便急忙拉著鞏群翰離開了。
唐歡呆坐片刻之後也離開了,她並沒有等范亞韓回來,她根本不喜歡他,她只是要一個陪她說話解悶的對象而已。
她走著走著,穿梭在大台北的夜色當中。人群接踵而過,唐歡從位在「中山區」的「老地方」走到了麥帥二橋。天哪!她走得夠遠了,她捨棄了小跑車,她想接近人群。
站在橋上,她手一揮,無數的金銀珠寶全撒落至水中。她可以把一路扒來的東西全扔棄。
除了那顆糾纏不清、偷來的心……
第六章
唐歡也沒有料到,再見到鞏群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原先和范亞韓偶識,不過是把他當成打發時間的對象而已,日子久了自然會厭倦。而且依照往例,碰面不會超過三次。
而現在,她破例了!
范亞韓約她見面,唐歡竟欣然前往。
「歡歡一人七天我們去夜總會跳舞。」范亞韓提議道。
「不約你朋友嗎?他身體好些了沒?」唐歡不著痕跡地順口提起,范亞韓也沒去探究其中奧妙。他只想不如幫鞏群翰也找個舞伴吧!於是便想起了表妹白千瑩。
於是他打電話給白千瑩,她可是一名舞蹈老師。擔任他的舞伴是綽綽有餘。
而且她剛學成歸國,或許可以將她和鞏群翰配成對也不一定。
白千瑩依約而來。她宛如古畫中的女孩,細眉丹眼,菱形小嘴,身形纖細而人比黃花瘦。可是很有韻味,和唐歡是完全不同的典型,她比較具東方美。
至於鞏群翰則遲到了,因為他壓根兒不想來。
可推又推不掉,於是他故意開車行駛最容易塞車的路段。他寧可把時間耗在交通阻塞上,也不想太早見到唐歡。何必再相見?徒增感慨。他望著車窗外,一輛輛佇足的車子排如長龍。
他遲到夠久了,想來他們也許曲終人散了。
鞏群翰才一踏入夜總會門口,范亞韓就大聲招呼他。
「阿翰,你可來了!要介紹人給你認識,這位是我表妹白千瑩,是一名舞蹈家,也是你今晚的美麗舞伴,她才剛回國不久。」范亞韓滔滔不絕地說著,一手拉著鞏群翰在白千瑩身旁坐下。
白千瑩文靜有禮地朝他點了點頭,他也略頷首回禮。
唐歡冷眼旁觀著一切,范亞韓則等不及要同她跳舞了。鞏群翰為了避免和唐歡目光交會,便轉頭和白千瑩寒暄了幾句。
「歡歡!」范亞韓朝唐歡伸出了手。
唐歡緩緩起身,用眼角掃過攀談的兩人。
和人說話最不禮貌的就是眼睛不看著對方,外加心不在焉。鞏群翰兩樣毛病都犯了!白千瑩是明眼人,不問即知。她很清楚,鞏群翰不過是在敷衍她而已。
一曲舞結束時,范亞韓和唐歡便雙雙回到了座位。
「你們不下去跳嗎?」范亞韓熱心地問道。
「我的腳趾踩到碎玻璃,不方便!」鞏群翰故意推辭著。
「表哥,那你陪我跳好了。」白千瑩大方地道。
只有這個愣表哥,居然搞不清楚狀況。白千瑩心中歎著,便拉著范亞韓進入舞池。范亞韓還不忘向唐歡拋了個飛吻。
鞏群翰見到了直替范亞韓擔心。他和唐歡面對面地坐著,表面上,兩人之間有著鴻溝,但私底下卻波濤洶湧,就看誰先跨出一步。
「范亞韓不是你玩弄的對象!」鞏群翰先發制人。
「你在指責我用情不專!」唐歡回了話。
「你自己心裡有數!」鞏群翰沒好氣地說。
「你又高明到哪裡去?更何況你懂什麼?」唐歡嗤之以鼻。他根本不瞭解她的心,從頭到尾他都不瞭解。
「我不和一個女扒手兼女騙子爭辯!」他被激怒得口出惡言。
唐歡神色黯淡了下來,他根本就否定了她整個人。
「別打范亞韓的主意,除非你是真心的。不過我懷疑你有『心』嗎?」鞏群翰說話不留情,句句帶刺。
「你管得太多了!」唐歡心如刀割地別過臉去。
「他是我上司,也是我朋友,我有責任。」他直言。
「只是這樣嗎?」唐歡輕聲說著。
「不然你以為我是嫉妒你和他在一塊嗎?」鞏群翰提高音量,面對唐歡他總是方寸大亂,口不擇言。
「是就好了!」她低著頭說了句。
鞏群翰沒聽見,他以為她是不想和他說話了。他懷恨地站起身來,把他的腳踏在小茶几上。唐歡見他此舉只覺莫名其妙。
「我的腳趾頭結了個小疤,到現在都還沒消,全拜你窗戶的玻璃所賜!」他放下腳,又拍著他的胸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