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起眉頭。「你們都不提早通知我,看來行程表又要重新編排了。」
「對,你可要好好更改我們的行程,還有記得批你自己的假單喔!」邵珞彤不忘提醒有工作狂的他。
「誰說我要放假了?一大堆工作在等我處理。」他失笑。
「拜託,你把我們當花瓶啊?前陣子是因為我們都不在,才要你獨撐大局,現在我們都回來了,你當然要休息一下。」
「可是……」
「沒有可是,明天就開始放假吧!」喬明夏拒聽抗議,直接宣佈,接著便拉邵珞彤離開。
一票娘子軍走後,賀恆楚在辦公室裡來來回回打轉,大有把地板磨破之勢。
她們是故意的!這根本就是要他別埋頭於工作中,閒下來胡思亂想,甚至去找一個多月沒見的珈裳。
直到她離開後,他才發現他早已習慣有她陪伴,習慣喝她親手為他泡的咖啡,習慣看她的笑眼,聽她的嗓音。甚至在他毫無自覺的情況下,注意起她的存在,喜歡她陪伴左右,中了她的戀愛魔法。
不知到她現在怎麼樣了?她還是那麼拚命工作,或是忙著去親朋好友替她安排的相親大會?
他不知道,他根本沒有勇氣和立場去打聽她的消息。是他拒絕了她的愛意,是他狠狠地把她推開了,他還有資格關心她嗎?
可是,他突然很想去看看她,知道她究竟過得好不好,還生他的氣嗎?
說不定,他們還可以當朋友……
傷痕纍纍,心力交瘁,方珈裳就像一塊被潮水侵蝕的漂流木,一樣疲憊不堪。
「珈裳,二號桌要一杯熱摩卡,十號桌要冰拿鐵和一份簡餐,要快喔。」。
看,愛情失意,連親情也是薄如面紙,被當作廉價勞工就算了,她又不是千手觀音,哪趕得及做那麼多工作? 。
「珈裳,珈裳,究竟好了沒有?客人趕著要耶!」方大姐走進來,沒看到半杯咖啡,便皺眉道:「你自己說要來幫忙的,怎麼一點事都做不好?」
「什麼叫『一點事都做不好』?敢情我現在洗的不是杯、碗?」方珈裳低聲學著大姐碎念。
「是你又失業了我才讓你來這裡幫忙,你還不學乖,小心我再讓你失業。」方大姐威脅著,狐狸般審視這個運氣差到極點的三妹。
被說中要害,方珈裳這回連聲音也不敢出了,只敢在心中偷偷的翻個小白眼。
她果真背到極點,走到哪兒老闆都是那麼沒人性,又喜歡拿她的把柄要脅她。
如果不是她剛搬家了,荷包比較緊,又不願回老家受老爸、老媽的相親攻勢,她才不會來這裡任大姐使喚。
沒有去祁氏企業上班,是不想受賀恆楚恩惠,再和他有所牽連,免得她抬不起頭來做人。也對,別人的幫助也只不過是曇花一現,治標不治本,她還是要依靠自己。
大姐把東西端走後,又折返回來笑咪咪地跟她道:「剛才二號桌的客人,稱讚你泡的咖啡好喝呢!」
她不以為然,繼續煎荷包蛋。「算他識貨,我可是專業的呢,看你還夠不夠膽辭退我!」
「你可別自以為了不起!」就算真是這樣子,也不能讓這三妹佔便宜。「話說回來,這個客人這幾天都來捧場耶,說不定真的喝你泡的咖啡喝上癮了。」
會嗎?她以為只有賀恆楚才會對她的咖啡上癮,原來還有別人這樣子咽!
該死,她怎麼又想到他?他明明就是她碰不得的男人啊,又是fired她的元兇,為什麼就是忘不了他?
雨後微風拂過,帶起枝葉輕輕一陣顫動,又落下幾滴晶亮的雨珠。
男人緩緩走近,步履優雅,卻掩不掉追蹤獵物時的霸狠本色。不像第一次來這裡時,只站在店門外觀望,不敢進去。他大方自然地進入空蕩蕩的餐廳,找了最靠窗邊卻能對廚房一目瞭然的位子坐下。
點了一杯冰意大利咖啡後,他叼著那根沒點著的煙,狀似無聊地斜視著飄出食物香氣的角落。
她應該還是在那裡面吧?現在是不是替他沖泡著那杯獨特口味的意大利咖啡?
想當日他去她的小公寓找她,門外已貼上即將收封的條子,細問之下,才知道她已經接受賠償,搬遷別處。
調查過後,他知道她在這裡工作,便迫不及待地尋來。
他想看看她——這想法不斷盤據在他心頭上,迫使他每天來餐廳報到,就算看不到她的人,也能喝一杯她親手泡的咖啡,好讓他感受到她就在身邊。
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芸芸客人中,他是其中之一?如果知道,她會走出來跟他碰面嗎?
思及此,他原來柔和的表情變為僵硬,手中握著的杯子,傳來冰塊撞擊玻璃的微音,像在冷卻他太理想化的念頭。
她大概已對他恨之入骨,又怎會想和他碰面?不過怎樣都好,他希望她能夠原諒他。
「那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突然響起一個女子聲音,令原先苦著臉啜飲咖啡的賀恆楚,驚愕地抬頭。
一出廚房,她,馬上就見到了俊朗突出的他。
兩人視線柑接的剎那,多日的魂牽夢縈,一下子翻湧上來。曾經有過的苦樂,都似已煙消雲散,留下的只有男女間最單純、最原始的掛懷。
面面相覷,不知所措,他的雙唇正緊緊地抿著,她透亮的櫻唇微張,露出不可置信的弧度。
賀恆楚終於鼓起勇氣,輕喃:「珈裳,你好嗎?」很老套的開場白,但此刻他只想到這句話。
聽到他用常用的低低音調,輕喚她的名字,害她差點棄械投降。
「不好。」她淡淡地回應,忍住心中的一絲妄念。
不好?他怔住了,腦中不停想著過去自己的無情,是如何的傷她的心。
他真的該死,令她這麼難過,但他的內心也不比她好過啁!他是怕自己在這場曖昧的感情中泥足深陷,不能自拔,才一手把她推開的!
可在見到清減不少的她後,他知道自己真的徹底後侮了!他不懂自己當初怎能忍心推開她,怎能令自己的心這樣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