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是天子,他從不須退讓的。
納日允蒼好奇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在此之前,他未曾注意過宮中任何女子,縱使已封的妃子亦然。
打他繼承皇位以來,與攝政王之間的明爭暗鬥未曾止息,他的全副心思都在這上頭,女子的窈媚身軀被他視為禍亂國家的根源,他認定女人只是生育的工具。
但或許是與黎初心的相遇方式較為不同,他開始正視眼前這女孩的一舉一動。
她不是絕色美女,但她健康而明媚,像陣溫煦的春風,清新宜人。
他走向跪在他身前的黎初心,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口氣忽地緩和。
"朕原諒你。"
黎初心惶然地看著納日允蒼,他眼中跳動著莫名的光輝,令她心悸。
"但你今晚必須侍寢。"
"什……什麼……"
黎初心一愣,她作夢也沒想到從這位少年天子口中說出來的,竟會是這一句話。
"聽不懂嗎?還要朕再重複一次?"
"我……我……"她全然忘了自己該說些什麼,突如其來的混亂令她的理智全盤崩潰。
她已經不是紫光院的人了啊……
不……不對,那是皇太后方才才下的懿旨,誰都還不知道啊!
"你是驚喜過度嗎?"納日允蒼看她那副呆若木雞的模樣,忍不住譏諷了一句。
"不……不……奴婢……"
"吞吞吐吐做什麼?有話快說!"
被納日允蒼那麼一吼,黎初心好像也醒神了,於是便慌慌忙忙磕下頭去。"奴婢不敢!"
"不敢?不敢侍寢?為什麼?"
"奴婢方纔已蒙太后娘娘恩准,即日起被調離紫光院。"
"喔?"納日允蒼瞇起眼睛。"調到哪兒?"
"太后娘娘身邊正缺了個使喚的,奴婢……"
"你可是自願的?"
"太后娘娘有先徵詢奴婢意願……"
"這麼說你是自願的了。"不待她語畢,納日允蒼眼中閃過一絲凜冽寒光。"太后比起朕更加有權有勢,所以你甘願為她奴僕,卻不願做朕的女人嗎?"
"皇……皇上?"他在說什麼啊黎初心全然不解,正想再解釋時,她的雙手卻猛然被揪住提了起來。
納日允蒼狠狠地將她抓到自己身前,單手緊扣著她的下顎,厲聲說道:"你可別太忘形了,宮裡的女子,朕哪一個不能要?就算你在太后身邊也一樣,來人!"
說時遲那時快,原本只有兩人獨處的迴廊,竟在納日允蒼的一聲召喚中,擁出了好幾個太監。
"把她送到我的寢宮裡去,今晚朕要她侍寢。"
"遵旨!"
納日允蒼手一鬆,將黎初心推給了那群太監,隨即看也不看她一眼,舉步離開了原地。
太監們將黎初心扶了起來,滿臉帶笑,口中不住地恭喜。"恭喜黎姊姊、賀喜黎姊姊,哪日當上了娘娘,可別忘了提拔咱們這些奴才啊!"
然而,黎初心卻完全聽不進那些言語,心中眼中,已被那獨斷獨行、不可一世的少年天子所佔據……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納日允蒼的背影,一股莫名的恐慌,陡然來襲。
第二章
龍泉殿。
沐浴梳洗過後,初心被送進了皇帝的寢宮。她疑惑地環顧著這看來冰冷高聳的殿閣,光裸的雙腳經由冰涼的大理石傳來一陣徹骨的寒意,僅著蠶織薄衣的她打了陣哆嗦,下意識摟緊白個兒雙臂。
這裡就是"他"睡覺的地方嗎?怎麼感覺竟這麼地荒涼呢?看來簡直只是個裝飾美麗的大房間,高舉的彩燭盈盈閃爍,正中擺放的紫檀龍床一望即知該宮殿最主要的用途。單純的她未曾深想,只是莫名紅了紅臉,再看四周,周圍的檜木巨柱盤著五爪金龍,火炬般的雙眼正隔著垂落到地的半透明絲帳瞪著她,初心感到心臟--劇跳著,為了待會兒可能發生的事情茫惑而無力。
室內無一人,除了門外的兩個小太監以外,她再沒看見其他的人影,黎初心不知該站或坐,怔怔的站在原地,凍得嘴唇發白。
就在她意識即將潰散之際,龍泉殿的門被緩緩地打開,一個人影慢慢地踱了進來。
是誰呢?
其實不必問。
"你們統統下去,誰都不必留下來侍候。"熟悉的聲音自初心背後傳來,她沒有回身。
"是。"執事太監領命而去,並替納日允蒼關上了門。
不一會兒,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又遠去了,初心沒有勇氣回頭,只是像棵生根的樹,定定的站在原地。
腳步聲由她身後傳來,然後戛然而止。
他溫熱的鼻息正在她頸間徘徊,但她一點都感覺不到溫暖,只感受得到強烈的佔有慾望。
一道陰影忽然閃到她面前,她直覺眨下眼睛。
看清了眼前人。
他已卸下那身武裝,改以一身明黃五爪金龍絹織長袍出現在她眼前,氣勢仍令她威不敢視。
"怎麼,不敢看朕?"嘲諷的語氣在她耳邊響起,黎初心面頰不由得緋紅。
"瞧你似睡還醒,等了很久?"少年老成的雙眸緊睨著她濛濛如霧中星的眼瞳。
黎初心緊張地垂眸。"奴……奴婢……"
"整天奴婢、奴婢的,你沒名字?"納日允蒼一手搭上她的肩膀,將她半擁入懷中,蠶織的薄衣光滑無比,在他的略施力道之下,忽地便像菱角脫殼般剝去,露出了懷中美人的肩頭,細潤纖巧……
不由得加重了些力道,這是他第一次如此靠近他視為"禍水"的女人……
禍水竟是美麗而誘惑的!
"奴婢名喚……黎初心。"黎初心有些顫抖。
"初心?黎初心?"納日允蒼微微一笑,輕抬起她的下巴,語氣帶著不易覺察的輕謔。"真是個楚楚可憐的名字……"
雙頰羞紅了,黎初心感到身子紅燙似火,從未接近過男子昂揚軀體的她,怎堪得這般別有深意的調情呢?
"瞧你,嘴唇都凍白了。"伸出手指,粗略地抹過她柔軟冰涼的唇。"看來你在這兒站了許久,唇……怎麼揉,都揉不出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