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儘管對他挑撥是非,反正,我一向行為端正潔身自愛,沒有什麼把柄可以讓你惡人先告狀。」季眉胸有成竹的笑道。
「是嗎?」季剛揶榆地對她露齒一笑。「既然你這麼有把握,那我就不用客氣了,我正好可以隨心所欲,毫無顧慮對你的殷公子閒話家常,譬如——告訴他,有某位女孩子為了他,曾經食不下嚥,躲在房裡偷偷掉眼淚,聽到他不惜抱傷前來負荊請罪,明明芳心竊喜,卻又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大玩欲擒故縱的遊戲——」
他的調笑立刻引來季眉的嬌嗔,她舉起粉拳還來不及揮出去,一雙溫暖的男性臂彎伴著壓抑性的笑聲灌入了她的耳畔:
「我很樂意替你出氣,雖然,他說的每一句話我都很中意聽。」殷允帆神采奕奕地笑道,一臉有趣地站在桌畔望著三張表情迥異的臉孔。
兩抹紅暈倏然染透了季眉的雙頰。她那不勝嬌羞的模樣,立刻引來季剛的取笑。「喲!剛剛那個任性的女孩到哪兒去了,怎會這麼「斯文」得像沒聲音的老鼠?」
他的調侃令季眉又羞又惱,即刻向笑意盈盈的楚夢安討救兵:「夢安姊,你管管我哥哥吧!他那張嘴實在——」
「實在怎樣?你與其向夢安討救兵,不如叫句更好聽的,譬如——大嫂羅!也許還來得有效。」季剛惡作劇的說。
楚夢安立刻紅著臉白了他一眼,對他說:「你這人嘴巴怎麼這麼不安分,就愛胡說八道!」
季剛不以為然的笑了。「喲,你們還真有默契,姑嫂連心站在同一條線上啦!」他半真半假的向殷允帆眨眨眼。「喂!我這個未來的大舅子被兩個尖牙利嘴的女人欺侮了,你這個做妹婿的怎能袖手旁觀呢?」
殷允帆笑吟吟地坐在季眉身旁,他雙眼閃閃發光,笑意擴散在他突出英挺的臉上。「我不是不肯仗義相救,而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實在不敢開罪我的特別護士。」
此話一出,季眉和季剛都忍不住笑出聲來,季剛即刻揶榆地挑起濃眉。「沒關係,她如果生氣跳槽到小兒科,你還可以到親親幼稚園調小朋友來幫你的忙,我和夢安絕對無條件支援你。」
這番話糗得殷允帆和季眉滿臉躁熱、坐立不安。
「季大哥,你還真是——」
「真是怎樣?妙語如珠,還是幽默十足?」季剛笑得興高采烈,完全不把夢安的白眼放在心坎裡。「誰教剛剛有人說,要打我替女朋友出氣呢?」
季眉看殷允帆被糗得一臉尷尬,忍不住幫腔了。「哥,你再這麼咄咄逼人,得理不饒人的話,小心,我把你過去的風流情史如數家珍地告訴夢安姊。」
楚夢安立刻興致盎然地轉向季剛,笑咪咪的說:
「哦?看不出你過去的感情生活還挺精采的嘛!怎麼樣?我願意洗耳恭聽,給你一個坦白從寬、重新發落的自首機會。」
季剛立即顧左右而言他:「殷允帆,你吃過晚飯沒有,今晚我請客,你儘管點東西吃。」
楚夢安臉上的笑容倏然換上了驚愕的表情。「殷允帆?你是殷允帆?」她緊盯著一頭霧水的殷允帆錯愕的說。
「對,我是殷允帆,你是——」
楚夢安不得不讚歎世界的狹小。「我是你一再避著不肯認識的楚夢安。」
殷允帆倏地睜大眼睛。「原來你就是楚叔叔的女兒。」
季剛臉色變了:「怎麼回事?」
楚夢安立刻把兩家有意撮合他們的來龍去脈告訴季剛,聽得季剛又喜又驚地忍不住捏把冷汗。他瞅著風度翩翩、灑脫出眾的殷允帆似笑非笑說:「幸好,你曉得躲避,否則,我們今晚這場聚會可能就會演變成爭風吃醋的鴻門宴了。」
殷允帆淡淡地一笑。「是的,是的,我怎敢和季大哥相提並論呢?」
季剛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好,衝著你這句話,你這妹婿我認定了,雖然你的開場白聽起來很刺耳。」
「季剛,我對你的閃爍其詞的言行也覺得很刺耳呢!你說,你該如何來消除我的疑慮呢?」楚夢安甜甜地衝他一笑。
季剛立刻發揮他職業上的本能,裝蒜地說:
「夢安,你剛剛只喝了一杯咖啡,我想,你大概肚子餓了,要不要來客蝦排?」
季眉見狀不禁笑了出來,楚夢安眼底、唇畔也儘是笑意,但她強忍著。「季眉,我想聽你哥哥的戀愛情史,你應該很樂意告訴我吧?」
季眉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季剛馬上搶著說:
「小眉,你跟殷允帆不是想看電影,大哥請客,你們趕快去,也許還來得及趕上晚場電影。」
「我——」她還來不及說「不」,季剛立刻對殷允帆說:「快帶她去,她前幾天一直嚷著想看「與敵同眠」。」
殷允帆也實在很想笑,但他很識相地掩飾住,轉首對季眉說:
「小眉,你真的想看電影嗎?」
「我想看「驚弓之鳥」,可惜,它早就落畫了。」季眉淘氣的語出雙關,那副慧黠的模樣害殷允帆幾乎按捺不住,差點笑了出來。
季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還來不及數落她,楚夢安婉轉悅耳的聲音又從身邊響起:
「季剛,請不要霸王硬上弓地強迫季眉和殷允帆去看電影,我想他們會很有興趣一塊陪我聆聽你那輝煌的愛情故事。也許,它比電影更精采、更值回票價。」
季剛悄悄詛咒了一聲。「呃——我突然覺得,肚子怪怪的,大概吃壞了東西,我先去上廁所。」他動作利落地從位置跳起來,才剛走了幾步,就聽見季眉隱忍笑意喊道:
「哥,我記得你剛剛什麼都沒吃嘛;除了咖啡之外——」
季剛氣極敗壞地用力摔上廁所的門,耳邊迴盪著他們三個人轟然而響徹雲霄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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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楚石和冷晏妮(柳知秋)誤會冰釋之後,對於這個為他經歷滄桑、情深義重的至情女子,他實在有太多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憐愛和心痛,除了以後半生的輕憐蜜意來補償她,以彌補停留了二十三年的遺憾外,他實在不知該用怎樣深刻的方式來表達那份凝聚在內心深處的崇拜和熱愛、撼動和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