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她得想一想……
祝則堯見天色已晚,而婁恬的姊姊臉上儘是倦意,是該告辭的時候了。今日真是充滿驚奇的一天。為這突來的變化,他得回去做一些事,他心裡想的正是與婁恬相同,那趙侯爺的來意會不會是只是在找妻子,而非找婁恬?他必須弄清楚這一點
「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他起身告辭。
「嗯,我送你。」婁恬也跟著起身,見到姊姊微訝的眼色,她只是笑笑,並不擔心教姊姊發現她的心思。
祝則堯看著她笑,情意在彼此眼波裡擺盪。
而婁怡直到這時才發現,這個帶妹妹前來恬靜居的俊美男子不只是妹妹所介紹的——代她找合適房子的掮商兼之很照顧她的朋友——而已。
這兩人是……兩情相悅的。
妹妹竟會喜歡上一個這麼一個平凡普通的市井商人嗎?!
望著他們走遠的身影,婁怡震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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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是個很剛烈的人。」走在迴廊上,離廳堂遠了,婁恬才說話。
「我瞭解。」
「姊姊想與我一同生活,永遠離開姊夫,我不知道該不該支持她。」
「我會幫你查清楚。」
「查什麼?」她輕扯住他衣袖問。
他停住步伐,側過臉望著身邊的她。
「查你心裡想知道的事。」
「我想知道什麼?」她笑,很是故意地問著。
他也跟著笑了,「你想知道的、想要的、想做的,我都會幫你。任何事。」
「為什麼要對我這樣好?」很難不被這樣全然赤誠的情意所感動。從一開始兩人初相見,就隱隱覺得他想要對她好,神態動作上更是小心寶貝得生怕有什麼地方惹她不快的惶恐。
那不是出自於對身份高貴的人的敬畏,也不是逢迎諂媚為著什麼好處。他的討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想讓她愉快舒適,不要有任何煩惱。
「對你好,可以讓我快樂。」他真心說著。
「你不想要我回報你嗎?」她發現他從不對她索求情感,為什麼呢?
「你回報了。」
「我沒有。」至少她是沒有說出口的,不是嗎?
「你有,你讓我……愛你。你沒有拒絕我的喜歡。」
啊!愛……他說了……愛!
幸好夜色遮去了她的羞意,可是那爬滿身的燥熱,他怕是也感受到了。
「婁恬,我一直是不快樂的,也常覺得一生將要這麼過下去。除了買下恬靜居之外,我沒有其它目標。我不要仕途上的風光,不求錦衣玉食,對天下美景亦無任何想望……」他伸手,渴望著擁她入懷,但又不敢縱容自己放肆而驚嚇到她,只好 將雙臂抵在她身後的廊柱上,圈她於他的世界裡,感覺到擁有,那就夠了——雙臂上的青筋暗浮,是苦苦克制的證據。
可是婁恬不順他的願,完全不體貼他為了當一個君子所做的努力,她……羞羞然、但堅定地偎入他懷裡。
堅實的身軀猛地一震!
然後,他的手臂便……再也不聽使喚地順勢……緊摟住她了!
深深的歎息!
那麼的、那麼的滿足……
心與心如此貼近,將他孤獨冰冷的心都熨得沸騰了……
他的口氣因為滿載了太多感情而不穩——
「叔父一家人都對我很好……所以我不明白為什麼我還會這麼不快樂……我不能教他們知道我……其實是厭世的……其實一直在懷疑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世上。我知道叔父極力要我長命百歲,怕我像父親一般英年早逝,所以不讓我出遠門,也不求我光宗耀祖。」
「你對每個人都很體貼。」她說著。
「只是好好活著,算得上什麼體貼?我什麼也沒做,他們對我的要求多麼微小。」他對恩重如山的叔父一家人總是感到愧疚。
「你是體貼的,所以從不違逆。」她低道,「你也不是當真沒有任何想望,只是為了讓家人安心,你願意將自己鎖在永昌城,給他們安心,而不快樂便自己獨嘗,你不是沒有什麼想望,你只是不願去想。」
怕一旦深想了,就會想要逃脫離開這樣的困囿,於是壓抑著自己,不讓自己去想。她知道的,打一開始,她就知道這個男人心思藏得很深,既是個真誠清朗的人,又有著陰暗壓抑的一面。
「那種壓抑,沒打緊的。」他喃喃地說:「在遇見你之前,我什麼想望也沒有,所以日子並不難過。」
「但也不快樂。」她小手滑到他俊美的面容上,以溫暖偎著他的冷涼。
「因為那時沒有你。」他沙啞說著。
「我?」
「是的,妳。你是我的快樂。我總是很想很想你……就算心裡知道高攀不上,還是自欺著說:沒關係,我把心藏著,不教你看見,只要對你好就好了,我沒要高攀的,我沒要你回報的……」他倏地將她摟得更緊,面孔深埋進她頰頸間,用力嗅聞她的馨香。「但我沒辦法。我總是想要著更多更多,心愈來愈貪……當你不理我時,我都要瘋了。」
「則堯……」她低聲喚著,也安撫著,似在跟他承諾著幸福。「我在這裡,我會一直在這裡。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會在。」
「恬……」他不捨地放開她身子,就著微弱月光,兩人對看著。他的眼底有一片晶瑩,像是被月光照進了粼粼。
「我也喜歡你。」他不敢求的、不敢奢盼的情意,她給了。
這是一個互許終身的夜……
「恬,」他歎息,然後……虔誠地、虔誠地輕捧起她一雙小手,將他的輕吻印在她雪白的手背上。
這是一生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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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生得太快,讓人措手不及!
「你說什麼?!」祝則堯叫了出來。
他的叫聲引出了所有正在用早餐的祝家人。
阿丁顧不得別人聽到了,再次清晰而急切地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