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好。」殷耀人回答。他看著氣呼呼的司徒舞夢,心想他們之間難道就不能和平相處嗎?或許根本不可能吧!他冷笑。
「笑什麼?」司徒舞夢握拳。
「我高興。」殷耀人說著。他伸手撥弄著她的長髮,那滑溜的感覺很舒服,但卻被司徒舞夢撥開了他的手。
「不准你碰我!」司徒舞夢大叫。那瞇細了的眸子是一片怒火。
殷耀人歎了一口氣,然後,他瞥見了她困惑的表情。他知道她正想吃眼前的蛋糕,看來她真的餓了,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吃東西,在醫院裡,都是護士將菜飯放在碗裡遞給她的……而現在……反正她就是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望著她,殷耀人將置在她面前盤裡的蛋糕劃了十字,分成了四半。
然後他用叉子叉起一小塊湊到她嘴邊。「為什麼不吃?」他的話是那麼犀利無情。「難道你以為這裡會有人餵你嗎?」
司徒舞夢再次發火。她怒急攻心的搶過他手上的叉子。「你等著好了,我才不要你喂。」
「那好。」殷耀人將叉子放入她手裡。「吃吧!如果你不想死的話。」他說者,看著她一塊又一塊的把蛋糕放入口中。連他都沒發現自己的目光中,充滿了憐惜和溫柔。
許久,司徒舞夢終於直覺了他的視線。她感覺到他的目光,他在看她吧?
那又怎麼樣?哼!她會怕他嗎?司徒舞夢睜大了美麗的眼睛。就算她看不見好了,她也不要被他瞧扁。
殷耀人看著她的模樣,他的眼對上了她美麗卻沒有光采的眸子。不知道從何時起,每當他看著她的眼時,他的心中總會湧出一種感覺,那是責怪與後悔,還有數不盡的心疼……是的,就是這樣複雜的感覺,因為如果不是他,她今天根本不會如此。
「你怪我嗎?」殷耀人心中的疑惑不自覺得脫口而出。「如果不是我,你不會這樣的。」
司徒舞夢微微瞇了下眼睛。她怪他嗎!她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只是氣他太自以為是、太霸道,不在乎她的感覺就把她給擄來;至於這個……她根本連想也沒想過。再說……她也不認為這能怪誰。「是我技不如人。」她咬牙說著。是的,就是如此,如果不是她的能力不夠,又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所以……「我不怪任何人,我只是希望你能夠放我走。」
她上一句話才讓他稍稍放了心,下一句話卻又教他失了魂。「那是不可能的。」殷耀人伸出手用餐巾為她拭去嘴角的奶油。
司徒舞夢查覺他正在做的事。「你不用……」
「你是我的。」殷耀人宣告。「我不會讓你走。絕對不可能。」他們的關係,早已經不只是獵人和獵物了,至少對他而言,絕對不是。
「可是我不想留在這裡!我不要……」司徒舞夢再次叫著。
殷耀人將她抱了起來。「你累了,該休息了。」
「我不想休息!我要回去……」司徒舞夢繼續嚷著。可是殷耀人卻理也不理。
他只是將她送回了房裡,然後吩咐下人為她沐浴更衣。
當他合上門時,他依然可以聽見她的大吼大叫。
門外的尚炎頗不以為然。
「少主,為什麼不告訴她,你是在保護她呢?」要知道她在外頭得罪了多少人啊!這些人要不是看在炎島少主殷耀人的分上,早在醫院裡,他們就對她下手了。可是她那模樣哪是感恩啊?分明就是找麻煩嘛!再這麼下去,就連他也看不下去了。「少主……」
「尚炎,你別多事。」殷耀人說著。「不准再和我母親通風報訊,否則,你就給我走。」
「少主……」他可是為了他的少主好啊!再說,那司徒舞夢是美,可是,他總以為對他來說,她根本配不上他家少主的。
「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是不是?」殷耀人說著。
尚炎歎氣。「我不敢。」
「那就照我的話做。」殷耀人丟下話走開。
殷耀人對司徒舞夢的感情是複雜的。他還記得他頭一次看見她時的想法,她就像是一團危險又迷人的火焰。她美麗無雙的外表是,她剛烈倔強的個性是,她那對媚如秋水的眸子更是,尤其是她生氣發怒的時候,那兩簇熊熊熱舞在她瞳中的火苗,簡直就像是火焰的化身。
她對他來說是那麼奇特,閱人無數的他從沒遇見過像她這樣的人,因此這也是他為何想得到她的原因;可是,當他接近她時,她的不馴和反抗,她的不屑和厭惡,卻又總是讓他氣得牙根發緊。
然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就是放不下她。老是給女人氣受的他竟然放不下這樣的女人……甚至於當她逃離醫院時,他竟然可以冒著大風雪出門找她,而且還為了她回到炎島來。
她失明關他什麼事?
她被人追殺又關他什麼事?
他為什麼要為了她做那麼多、那麼多?
殷耀人不懂,真的不懂……
可是,這些問題無論他自問自己多少遍,卻依然找不到問題的答案。
難道只是因為他一向高興怎樣就怎麼樣嗎?
過去他一直是這麼以為的,但是為何現在,他卻覺得這個答案有些薄弱呢?
殷耀人想著,天也漸漸亮了。可是……所有的問題卻依然無解。
算了吧!就算無解又如何?不是什麼事都會有答案的。殷耀人對自己這麼說,然而,卻始終說服不了自己。
第五章
半夜,司徒舞夢被惡夢驚醒,她狂叫的聲音引來了隔壁睡不著的殷耀人。
歇斯底里的司徒舞夢用力的抓住了殷耀人的手臂,她胡亂的說著:「不可以……我不能讓他們帶走媽媽……我答應她要保護她的……我要去救她……我一定要去救她……」
「舞夢……」她的胡言亂語讓殷耀人吃驚,她使盡力氣的勁道讓他皺眉,她那模樣就像跟誰有深仇大恨似的。他是看過她發火,但是卻從沒看過她這樣歇斯底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