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感覺得出來,你們都很難過!魅眼他一直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裡……」涑柳往後看了看。
朗靜了一下。是嗎?可是如果魅眼也在意的話,那他的表現就更令人生氣了。他那樣哪像是他最好的朋友?
涑柳當然不明白他的心事,她快嘴的說:「朗,你不要這樣嘛,為什麼……」
朗不屑地哼了聲。「不要以為你什麼都知道!」
「我沒有這樣以為啊!」涑柳搖搖頭。誰這樣以為了,哪有人什麼都知道的啊?「我不懂,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呢?」
朗冷冷地道:「你夠了沒有!你還想說什麼?」
「我?我沒有要說什麼啊。」
「那就閉嘴!」朗回答。
聞言,涑柳說不出話來了。
畢竟,這是頭一回朗對她這麼凶。這些天來,朗一直是對她呵護有加的,為什麼才說不到兩句話,他就生氣了呢?還叫她閉嘴。先前他不是說,她的聲音很好聽的嗎?涑柳不明白的嘟起了小嘴,心頭就像是被石塊壓住似的,悶得她喘不過氣來。
一直到下馬,進到了魔族的皇宮裡,涑柳都沒有再和朗說一句話。
然後,她和朗被分開了。她被領進了宮殿裡的某一處,當她走進去的時候,裡頭的侍女們早就等著要幫她梳洗了。她們說這是奉了王妃的命令,希望涑柳能夠先休息一下再和他們相見。涑柳對這樣貼心的做法當然是樂於從命。
尤其她本身原本就是愛乾淨的人,更喜歡自己的身上香噴噴的,所以當她悠遊於廣大的浴池中時,她簡直就像上了天堂似的直笑。
「小姐真是好可愛呢!」侍女們在發現她樂天的個性後,都放下了原本緊張的心情,開始熱情地款待這位可愛又可親的小小姐。
「真的嗎!」聞言,涑柳大方地回答:「我好高興你們這麼說喔!」她一向勇於承認自己愛聽奉承的話,以前在精靈界,她也是如此。當然,在這種時候,她的嘴巴就會動得更加勤快了。
於是,她開始和侍女們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沒一會兒,大家都混熟了,其中一位侍女悠悠道:「小姐,別再泡了,快點起來讓我們為你更衣吧!我們一定會把小姐打扮成宴會裡最美的女孩的。」
「是啊!是啊!因為小姐原本就是個小美人嘛!」另一個叫梅兒的也跟著附和。
「真的嗎?」涑柳的眼睛都發亮了。「說得也是,如果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朗不知道會說什麼呢!」說不定他也會說她很漂亮哦!
當涑柳這麼想的時候,梅兒開口了:「小姐,你和銀太陽是什麼關係啊?」
「什麼關係?」涑柳的柳眉挑得老高。她和朗是什麼關係?「朋友吧。」可是……好像又不是。她想著,自己都弄不清了。
「是這樣啊。」
「怎麼了?」看到了侍女們奇特的眼光,涑柳的心情忽然變得不舒服起來。
「原來是這樣……」妮亞自言自語的說。「哎,小姐,你真的好幸福喔!能夠認識朗殿下這麼好的人。」
「是啊!如果我能和朗殿下說上一句話,我一定高興死了!」
「就是說嘛!像朗殿下這樣的人,我多希望能夠和他永遠在一起呢!」
「既年輕,又是一國之君,而且還長得那麼俊美,還有,他對人好溫柔呢……」
兩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把涑柳都給忘了。
一旁的涑柳是越聽心情越不好。為什麼大家都這麼喜歡朗?安絲是,千雨是,倩倩是,現在的悠悠和妮亞也是這樣;而且最令她不解的,為什麼她的心會酸酸的?為什麼他對別人可以溫柔,對她就那麼凶?對了,她差點忘了,他還要她以後別在他面前說話呢!
這麼可惡的人,可是……為什麼她卻會不停的想到他?
還有,為什麼她會……噢!不……
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為什麼?她不要再想了啦!
即使服侍涑柳的侍女們都為朗瘋狂,但她們還是很盡責的把涑柳打扮得出色又動人。
要是平常的涑柳一定會開心的又叫又跳,可是現在的涑柳卻心事重重的,只因她心中,還有那些難解的習題。
她不懂,真的。不知道何時起,她竟然完全不認識自己了。尤其是在她受傷昏迷後醒來的頭一眼,當她看見了朗那著急的目光後,她的心湖更是難平。每天每天,她都渴望能看見朗,而在沒他的時間裡,她的心中又總會浮現他的影子……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怎麼會除了朗,什麼事也不能去想?什麼事也不想去做?
涑柳想著,一點也沒注意自己的步伐,於是,原本她該跟著領路的侍女要到宴會廳的,可是心有旁騖的她卻迷失在中庭裡。天色已暗,月明如鏈,涑柳就這樣毫無警覺地將她用微薄法力隱藏的羽翼張開……
在月色之下,她頭一次覺得自己竟然像個遊魂……一個滿是疑惑卻無法獲得解答的可憐生物。
「你又忘了,是不是?」朗深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是因為一直等不到她才出來看看的,幸好他來了,否則這小丫頭又要闖禍了。
涑柳在一聽到他的聲音後,立刻心虛地斂下了翅膀,他告誡她許多次的,可是她就是記不得。她原本開心的想回頭,可是她卻想起了那些侍女們的話。一股怒氣忽地沖上心窩,就這樣,她動也沒動。
朗走了過來。「你還在生氣?真的打算不再跟我說話了?」他問道,事實上,在他說出要她閉嘴的話後,他就後悔了,尤其現在的她竟然一句話也不對他說,他更是後悔莫及。
但涑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一直以為自己根本生不了任何人的氣的,對她來說,事情一向是過了就算了,可是……她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想跟朗說話的打算,甚至她還覺得這是一件不得不做的事。
所以,當朗把她的身子扳過來時,她乾脆低下頭,看也不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