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打死他都不會讓段立蓮洞悉他的弱點。
段立蓮不知妹妹的居心,所以當周冰瑤坦承她懷了陳思陽的孩子時,整個人不由得傻住了。
「我不信!」她隍惑地一再搖頭。她最愛的男人和妹妹——
「姊——」周冰瑤的眼中盈滿淚水,忘情的跪倒在她面前。「求求你幫我一個忙——帶我去墮胎。」
「你說什麼?」段立蓮小小聲的問。
「如果不墮胎的話,讓我爸媽知道了,會活活將我打死的!」周冰瑤變得歇斯底里。「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姊,我對不起你,可是除了你,沒人可以幫我!求你帶我去墮胎,求求你——」
「冰瑤,你起來,你先起來。」段立蓮心亂如麻。
「不,你要是不答應我,我死也不起來——」周冰瑤哭叫著,不管段立蓮如何拉扯,她仍死賴在地上逼段立蓮答應。
「好啦!你先起來,我會幫你想辦法。」段立蓮終於將她拉起來,看她伏倒在長沙發上啜泣著,段立蓮才真的想哭呢!
「姊,我知道——現在你一定恨死我了——可是我不是故意要傷你的心——你對我那麼好,供我吃住——我再沒艮心也不敢搶你的男朋友,是陳大哥他——」
周冰瑤抬起一張哭得亂七八糟的臉,眼淚、鼻涕齊下,她取過面紙擤了擤鼻涕,才有辦法往下說「陳大哥說他跟你分手了,不可能再復合,而我——一直是暗戀著他的。他很寂寞,整天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我看了好難過,也不明白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所以,當陳大哥約我一起吃飯時我沒有拒絕,後來又約我去喝酒,我也沒有拒絕,沒想到——事情就變成這樣子了。我心裡十分害怕、恐慌,怕你從此不理我,一直不敢講,誰曉得卻懷了孕,我—我要拿掉!」
悲憤填膺的段立蓮咬緊牙根,眼眶中的淚珠盈盈,呼之欲出。她心碎而不敢置信地聆聽這一切,一瞬間,竟感覺萬念俱灰!
雖然,她已不再夢想陳思陽會重回她身邊,與她盡釋前嫌、重拾舊情,但私心裡總是排斥著地會那麼快便忘了她而接受另一個女人的想法,畢竟,他們雖沒有山盟海誓,但也曾相愛甚深,並且論及婚嫁,自詡是彼此今生最佳的伴侶。誰知在她身心俱創的這段時間——他很快便琵琶別抱,還主動跟人上床,而這個女人竟是她疼愛有加的妹妹。
這個屈辱狠狠地撞擊著段立蓮的胸口,而她是啞巴吃黃連,苦痛與淚水只能往肚裡吞。
「姊。」周冰瑤怯怯地喚著。
自古以來,「苦肉計」對心腸軟的人而言是屢試不爽的狠招,段立蓮既然自覺「理虧」在前!便也失去了「興師問罪」的立場,而且—周冰瑤滿臉的淚水,哭得梨花帶雨,她怎忍心火上加油?
「我沒事。」段立蓮望著妹妹苦笑。
「不,你騙我——其實你心裡恨透我和陳大哥。」周冰搖不自覺地提高聲音,哀泣道:「我也沒臉求你諒解,只求你陪我去拿掉孩子,我一個人不敢去。然後,我會離陳大哥遠遠的,我也決定要搬回家裡住,以後不會再麻煩你了。」說著,她又掩面哭起來。
「冰瑤,你懷孕的事有沒有告訴思陽?」
「告訴陳大哥?」周冰瑤面色如土地駭道。「為什麼要告訴他?我知道他不肯要這個孩子的。」
「你連說都沒說,怎麼知道他不肯要?」
周冰瑤咬著下唇,沒有答腔,好半晌才期期艾艾地道:「陳大哥在言談之間對你仍是十分懷念。」
「那又如何?」段立蓮喃喃說道,心情起伏不定,然而,她還是打起精神安慰妹妹,「現在的問題是你有了他的孩子,他必須對你負責。」她思及住院那天,李飛凡聽到她有孩子時的激烈反應,心裡更篤定了,陌生、浪蕩如李飛凡都願意為孩子而結婚,忠厚的陳思陽更沒理由說「不」。
「可是,我很害怕。」周冰瑤的目光閃了閃。「我一想到他有可能不要這個孩子,就覺得心驚肉跳!姊,好不好你去跟陳大哥說,試探一下他的反應?」
段立蓮直接拒絕了。「你應該不是這麼軟弱的女孩子——冰瑤,這是很私人的問題,你們必須面對彼此。」
周冰瑤垂下眼睛。「如果我說了,他仍不肯要,不是自取其辱嗎?」
「不會的,思陽不是小孩子,他會負責的。」
「怎麼負責?他會忘了你而向我求婚嗎?如果不能結婚,這孩子生下來也是私生子,不如拿掉。」
「別再說要拿掉孩子的話。」段立蓮覺得很是刺耳。「陳伯父和陳伯母很期待孫子的降臨,至少他們會給你一個交代。不過,我建議你還是找思陽商量一下,說不定他會很雀躍自己即將升格當父親,你若擅自作主把孩子拿掉,反倒弄巧成拙。」
周冰瑤輕輕地說:「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這就去找陳大哥說清楚。」說完,她便回房更衣。
在房裡,周冰瑤無聲的笑了。大傻瓜段立蓮,這麼容易就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她當然不會去墮胎,這孩子可是她處心積慮得來的重要籌碼,要教陳思陽非娶她不可!她不在乎還差一年才畢業,當上少奶奶比文憑重要多了。想讀書,可以等生完孩子再復學,而錯過了好姻緣,以周家的門楣,想再釣一個金龜婿可是難上加難。
沒有人比周冰瑤更厭惡貧窮了,她絕不肯放掉陳思陽這條已上鉤的大魚!惱人的是,陳思陽仍惦念著段立蓮,所以,她讓段立蓮第一個得知她懷孕的消息,要教段士蓮從此對陳思陽死了心——並且演出一場好戲,逼得段立蓮說出陳思陽應該對她負責的話,如此一來,就算陳思陽想回頭重續舊情,段立蓮也會顧念「姊妹之情」而拒絕陳思陽。